酉时已过,韩允默同韩丹阳争吵之后便让瑕月自由活动,瑕月算了算时间,谢沉一个人应在花房里打理花草。
映月方才去买的糖炒板栗,此时已经在她手中,板栗还有些许温热。
很快,瑕月就找到了在花房独自搬着盆栽的谢沉。
“表哥?”
又娇又软的细长声音忽然响起于一向沉寂的花房之中,谢沉一瞧,竟然是瑕月。
“瑕月,是三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瑕月是墨轩居的人,谢沉自然是觉得是韩三爷有什么吩咐。她笑着摇摇头,一副娇俏姿态,一手放在背后,拿出来放在谢沉的面前。
“表哥,我听梦颖姐姐说你最喜欢吃糖炒板栗了。这是我托人特意为你带的,瑕月特意来感谢表哥在我病中的百般照顾。”
瑕月忽而见对方没有反应,就忽而靠近,不曾想谢沉竟然被瑕月如此大胆的模样吓得结巴了。
“你……你别过来!”
瑕月被这么一凶,反倒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柔弱的声音响起,“原来表哥不喜欢瑕月,那么瑕月还是走吧!”
瑕月将东西塞在谢沉的怀中,就打算离开,哼,不领情?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十足十地让谢沉脸红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哦不,我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你给我的糖炒板栗。”
谢沉不知道憋了多久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这似乎已经到了他的极限了。
只见他面红耳赤,脖子上全都是红红的一片。
瑕月一瞧,原来是害羞了啊,她就说,美人送东西,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收下呢?
“哼,我还以为表哥是不喜欢瑕月呢!”瑕月眨眨眼睛,古灵精怪的模样,给谢沉做着鬼脸,终于把人给逗笑了。
“表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吗?不记得了,自从我大病一场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表哥我还是记得的。”
两人在静谧的花房中有说有笑,原本安静的地方充斥着男女交谈之声过直到最后瑕月都没有将事情说出口,因为她觉得谢沉能够与她说话,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或许谢沉应该不是不喜欢她,应是平时不怎么接触女子,所以与女子说话才结结巴巴的。
不过没关系,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吗?
二人有说有笑之声,惹来了外头人的不悦。尤其是青竹,他好像感受到了韩允默的面色阴沉。
现在是一口一个表哥,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事将近了,这种私相授受之事并不少见,怎么偏到瑕月这就如此严肃?
青竹知趣地说道:“爷?要不要去喊谢沉出来?爷前几日吩咐谢沉置办的盆栽已经到了,不知……”
里头女子渐而笑声愈来愈愉悦,似乎是谢沉说了什么,惹得女子连番啼笑。
尤其是瑕月离开之时,竟然不小心被花盆阻挡住了,整个人向一旁倒去。
“啊!”
谢沉连忙拉着她的手,将人圈在怀中,他似乎是觉得两人姿势不对,连忙将人扶起。
“抱歉,方才一时情急,冒犯了表妹。”
“表哥怎么这么说?方才若不是表哥扶着我,我可就要摔了,只是这脚有些疼。”
瑕月向谢沉装柔弱,若非谢沉是男子,她恐怕就要脱掉鞋子,看看情况了。
谁知谢沉摸摸脑袋,今日他的确是没有将这些花盆摆放整齐,这都怪他。
“都怪我,让你来这花房来找我,抱歉啊表妹。”
“这怎么能怪表哥呢?要怪还是怪瑕月,没事的,只不过腿脚有些不便。”
好一副郎情妾意!先是韩遂,现在又是谢沉,她还真是朝三暮四啊!
韩允默眼神泛冷,青竹隐约可见主子似乎不再是愤怒,而是厌恶。他生怕殃及池鱼,只能轻轻咳嗽一声,提醒里头的人。
“这……”
瑕月在里头,自然也是听见了,她善解人意,连忙摆手道:“表哥你快些去忙吧?我等会就离开了,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谢沉点点头,向瑕月投过一记关心的目光,“那你好生休息,我先出去看看。”
他其实已经能猜得到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三爷竟主动来此,莫非是有什么事吩咐?其实并不需要大费周章,往下吩咐一声,又何必来到这花房?
瑕月笑着将人送走,很快就沉下脸来。她的腿定是被刮到了,说不定已经流血了。
不过还好,她咬咬牙也能坚强下去,而且她还没那么娇弱,在外人面前,自然是装得可怜些。
“三爷怎的亲自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吗?也是,你倒是变了,前几年我要给你选个娘子好好照顾你,你却不愿意,原来是心有所属,让我瞧瞧,是谁勾走了你的心?”
“三爷惯会取笑谢沉,您要的白茉莉昨儿刚到,若是想要,直接让阿瑞来,何必自己亲自来一趟呢?谢沉这就去为您搬出来。”
在谢沉走后,瑕月揉了揉自己的脚,轻轻一瞥,忽然瞧见了方才将自己绊倒的盆栽的土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瑕月手轻轻一动,竟然从土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是长方形的,极小极小。
她猛然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也不敢打开,原本想将匣子放进去,谁知谢沉竟走了进来,且就是朝着她面前这盆栽而来的!
谢沉瞧见瑕月神色怪异,就多问了一句:“怎么了,是腿脚不便,不如我等会送你回去?”
瑕月连忙将东西收了回去,放在自己衣袖之中。现如今这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不是,是表哥往我这里走来,我还以为是表哥有事吩咐我呢!”
“你啊你,我可不敢劳烦你,你都伤成这样,还是好生休息吧!外头是韩三爷,他来找我要你身旁这盆白茉莉,好了,我将东西拿出去。”
瑕月尴尬一笑,将那个匣子塞到了衣袖里头,笑靥如花,“表哥你去忙吧。”
该死!好死不死的就是那盆白茉莉,而且白茉莉的主人竟然还是韩允默!
完了完了,这下可惨了,若这个白茉莉中所藏之物不见了,怀疑的人不是谢沉可就是自己啊!
等等,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韩允默的人自己将这个东西乱放的,要不然自己也不可能看到。
瑕月心里是一个后悔啊!她咬唇皱眉,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这双手给砍掉!
早知道刚刚自己就不乱动东西,难道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吗?
转念一想,她也不必如此担忧,她在墨轩居办事,她只需要在三爷挖开盆土之时将东西埋回去便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得这么简单,瑕月整个人就如此愉悦,但是她的腿啊,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墨轩居!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成不成!知道了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啊?
瑕月想着想着哭丧着一张小脸,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三爷,你要的白茉莉来了。”
韩允默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其中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土壤被翻新过,被掩盖的痕迹太过明显。
“除了这盆白茉莉,去将那秋菊也一并送去墨轩居。谢沉,劳烦。”
“这都是谢沉该做的。”
青竹脖子伸出去,东西不翼而飞。啧,真希望不要是瑕月,要不然主指不定要用什么损人的法子。
韩允默此时坐着轮椅,手里把玩着两颗珠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有意思,东西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
啧,谢沉可不敢得罪这尊大佛,韩府中最为杀人不眨眼的一位,尤其是还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定你的罪名,而且自从他出了事之后,整个韩府之间就没有人敢得罪他了。惹韩允默不高兴的,见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果然,瑕月没有听到车轮滑动的声音,她就知道自己完了,自己真的完了!她试想了无数的死法,不能不能,韩允默不会杀自己的,而且自己是二夫人送来的人,韩允默应当不会随意就处死自己吧?
但她也不能保证,只能懊恼地走了出去,不过一瘸一拐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叩见爷。”
“原来是瑕月,我当时是谁,将这一向害怕女子的谢沉都给迷惑住了。”
啊?害怕女子啊……她就说谢沉的反应怎么那么大,尤其是自己方才靠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了。
“爷,瑕月没有爷说的这样。”
瑕月低着头,她瘪嘴,低下头擦了擦眼角湿润处,随即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韩允默。
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只不过韩允默不吃这一套!
“哟,方才你一口一个表哥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没有?啧,不愧是从二房出来的,心思都这么特殊。我的东西,拿出来!”
匣子里头的东西十分重要,韩允默没有时间与瑕月耗,但的确他不能让瑕月就这么离开此处。
韩允默让谢沉和青竹先下去,他不经意间竟然瞧见了她裙摆上竟沾了点血迹和黄土痕迹。
“我……奴婢真不知道爷在说什么。”
她真的是太倒霉了,每次都能精准地惹到韩允默,看来她得去拜拜佛,远离韩允默。
“不知道是吗?那就脱了你这身衣裳,一看便知。”
要拿就拿,又不是不还给他,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只是不要责罚自己才好。
“爷,是奴婢错了,奴婢不应该乱动三爷的东西,奴婢只不过是瞧见了茉莉中有东西,奴婢没看的,真的没看!”
此时不服软,何时服软?对方都要扒她衣裳了。
“脱了,你不是说没有吗?你说没有,那就一件一件脱了,让爷好生瞧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韩允默眼中没有了方才的凌厉,而是满眼试探,看向瑕月的目光充满了挑逗之意,并上下打量,好像是在嘲讽她方才的谎言不攻自破。
脱……真的要脱吗?
脱就脱……好在四处无人,可对上韩允默不容拒绝的霸道,她也无可奈何,不如将计就计。
“啊!”
瑕月脚底一滑,忽然跌入韩允默的怀中,而她刚解开的腰带,也因这大幅度的动作而松散,衣裳从瑕月的香肩轻轻滑落。
韩允默的手下意识挡着,却触碰到一柔软之处,他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人,只是目光深沉地看向瑕月,这丫头是想要色诱?
瑕月羞得涨红了脸,整个人脸红扑扑的,头因害羞微微低着,一副害羞的样子。
这丫头定是在勾引自己,想用美人计?自己是那么容易被诱惑的吗?他才不是谢沉,怎会被她这么轻易诱惑?
刚想让她滚下去的话说出口,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小眼,再加上瑕月一直发抖,就好像真的是因为不小心。
“爷,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爷就不要和奴婢计较了,好吗?好疼啊~”
为了让她摔得更真实,她故意将脚扭了一下,骨头错位的声音极为明显,韩允默不可能听不出来。
瑕月微微抬眸,眼中含情的弱者姿态落在韩允默眼中,如此装腔作势的模样,反令他更加厌恶。
“爷,真的不是奴婢故意的,奴婢真的没有看。”
“下去。”
瑕月刚想起身,可她的衣裳却被韩允默抓着。是了,她的衣裳被方才紧张的韩允默攥在手中,不但没有离开,反倒再次落入韩允默的怀中。
这下好了,两人唇瓣轻轻相碰,韩允默整个人被惊得不敢动,就连瑕月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搞得手足无措了。
此时恰有途径的婢女们,一瞧轮椅,就知道是三爷韩允默,连忙行了个礼,不过此时天黑,并未瞧见瑕月的存在。
“三爷好!”
这一大声问好,瑕月猛然抓着他的衣袖,闭着眼,躲到了韩允默的怀中。
实际上,瑕月只是因为没踩稳,下意识想要抓着人,所以才撞入韩允默的怀抱里。
韩允默也被女子猝不及防且大胆抱着他的样子给惊吓到了,一时间也忘了他不喜旁人的靠近,手紧紧圈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