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恩,我们韩府没齿难忘!”
“好了,都起来,今日之事,还不一五一十都和本宫说个明白。”
韩棠愠怒,却只能看见大房只有韩承嗣在,而此刻,韩承嗣倒是也只是一脸平淡,似乎根本不在乎方才发生的事。
说来也好笑,此事是大房惹出来的,大房却只有一个同王昌旭有关之人在此,她也不好发什么脾气,毕竟与王昌旭关系匪浅之人也就只有韩承嗣了。
“哲妃娘娘不必担忧,望之已经去外头找了大夫,您又找了御医,如今只要让王小姐醒过来,一切事情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昌旭那里,望之自然会劝告一番,必然不会将此事闹大。”
“好,有劳你了。”
韩承嗣连忙追了出去,这么多女人在这里,他才懒得应付这些女人。
今日还真的是看了一场好戏,不过好在是他母亲不在,要不然怎么能够看得如此顺心,就是这丫头怎么就刚好病了,难道真的是之前落水有了病根?
韩承嗣追出去,不远处王昌旭的马车才行驶了不远,他这才一段小跑,连忙追上。
“如何?”
“赢了。”
“何止是赢了,并且赢得非常漂亮。我从来没有瞧见我那个姐姐板着一张脸,你知道吗,韩棠是我们整个韩府之中最有心计的,她年少入宫,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处心积虑地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也对,区区一个贵嫔,不是她想要的,她生下六皇子,一跃成了哲妃。你知道嘛,你方才让她如此难堪,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你。”
韩承嗣早就知道王昌旭不同于之前的他了,不过王昌旭竟然能为瑕月做到如此地步,看来瑕月果然不是普通人,不过瑕月究竟是何等身份,他也不知道。
“你佩服我做什么?我还要佩服你和那丫头,你们两个是真不要命了,就这样算计自家人,还真是厉害啊!”
“我这可不算是算计自家人,还不是那丫头故意让韩允默推她入水,她还真是不要命了,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水,竟然还这样,啧,女人啊,可怕得很。”
韩承嗣摇摇头,他并不觉得瑕月这一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会得是韩允默推她呢?
“你说,该不会这个丫头是不是心中想要算计着什么?”
王昌旭越想越不对,这丫头为什么好好地就想要来韩府,又好好地是韩承嗣推荐他,难道是为了韩允默?
“等一下,这个丫头是不是喜欢韩允默啊?她怎么专门挑韩允默下手……”
王昌旭看到韩承嗣竟然默认,一时间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喜欢谁都好,怎么就喜欢上韩允默。”但他很快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便说了句,“她不会是韩允默身边之前那个丫鬟瑕月吧?不是,她一个丫鬟,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这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这丫头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认识我的主子嘞!”
“是啊,我虽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我觉得她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帮我了,不过我实在没想到她竟用这种法子留下来。”
“也罢,也罢,是她自己选的路,我们也无法阻止,更何况我们也只能旁观。不过啊,我们给那丫头可是安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身份,现如今他们连动都不敢动那丫头,也算是极为满意的结果了。”
王昌旭同韩承嗣两个人倒是在这里谈笑风生,殊不知在韩府里头的人忙的是焦头烂额。
且不说韩允默根本就不愿意出墨轩居,就连丝毫道歉的话语都不肯说,他很平静,就好像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罢了。
“如何了?”
“回禀娘娘,情况不容乐观啊。王小姐脉象紊乱,又寒气入体,恐怕……”
“住口!本宫只希望王小姐活着,必须要长命百岁的活着。”
这是韩棠第一次这么希望一个人活着,皇后她都不怕,可王昌旭此人,是比皇后还要可怕的人物,王昌旭身后之人是楚家,她双手握拳,绝对不可以让王浓蕴就这么死了!
“是,哲妃娘娘。”
御医答应得如此轻松,他自个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眼见这姑娘越来越虚弱,再也没有办法,只好说出实情。
“哲妃娘娘,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王小姐脉象奇特,并且寒气入骨,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了。”
“大胆!”
哲妃此刻才算是真正的怒火中烧,这个韩允默要是想死,大可一死了之,为什么要牵扯到她和她的儿子,该死,简直该死!
“娘娘,我有一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说!”
“这姑娘身子骨看似虚,实则不然,我瞧她火气极旺,却一直浑身发抖,一冷一热,看来是二者起了冲突,不如娘娘为她熬一碗百年参汤,压一压她体中的寒气,这下二者顺通,想必这位姑娘一定能醒来。”
韩棠自然是知道这参汤要是一喝下,如果王浓蕴要是撑不住的话,恐怕就会立即毙命,到时候受牵连的还不是自己。
“你有几成把握?”
“回娘娘的话,这只是在下偶然想起来的办法,不过若是不赶紧医治的话,错过了最佳时机,到时候才真是连救都没救了。”
是啊,如今能想出一个法子就不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刚好韩府有一百年人参,来人,还不快去库房拿!”
“是,老夫人。”
韩棠如今没说话,韩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去触霉头,更何况按照辈分的话,韩棠是老夫人的孙女,于情于理,老夫人都不可能主动拉下这个面子。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老夫人的确不可能再说什么了。
还是江舒元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劳累,又转头看见了老夫人,就先将老夫人扶起来,“老夫人,你身子不好,不如就先回去吧,如果有了消息,我自然会派人通知您的。”
“不必,这件事事关韩府上下,我必须得在这里。”
韩棠发觉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因而走到老夫人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祖母不必担忧,相信王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活下来的,倘若她真的没了,那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王家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总会有别的法子应付过去的。”
“你们不必劝我,我意已决!”
既然老夫人不肯承她这份情,韩棠自然也就没必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她如今身份是何等尊贵?
“老夫人,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不如你还是去看看你的孙儿,许之这次闯下了滔天大祸,说不定伯伯和婶婶不知道要如何惩罚许之?”
果然,一提到韩允默,老夫人的态度就明显松动了。
“好,那这边有你看着,我很放心。”
“祖母不必担忧,更何况我身后还有六皇子傍身,王公子不敢怎么样对我的。”
“好孩子。”
但实际上,韩棠这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她一向未雨绸缪,可这一次她不知道那王昌旭到底想要怎么样。
且不说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个长公主傍身,所以对皇后而言,谁成为皇帝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更何况皇后已经数年未曾出过凤仪宫,不过陛下对她的态度却很奇怪。
听说皇后当年有疯癫之症,发起疯来误伤了陛下,所以被囚禁在凤仪宫中,此后永不见人,就连自己的亲女儿也不见。
对于长公主,陛下可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甚至是超过了太子,可长公主态度也很冷淡,似乎对陛下并不谄媚,这未免也太过奇怪了吧?
不过倘若王昌旭这次要为了这王家女去面见皇后,那她还真想要看一看,在陛下心中,究竟是那个被囚禁的皇后重要,还是她这个生下六皇子的哲妃重要!
“娘娘,参汤已经熬好了。”
“还不快喂她喝下!”
“是是是。”
很快,瑕月服下了参汤,可仍旧是昏迷着,如今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不过哲妃能够想到的事,韩承嗣等人自然能够想到。
“你提起皇后,你就不怕哲妃去告诉陛下,到时候你王家遭殃?”
“别,我可不觉得哲妃她敢提起。再说了,陛下亏欠我们王家、亏欠我姑姑的又何其多?他们是年少夫妻,如今却成了这样,姑姑长困凤仪宫,长公主表姐自请离京,这不都是拜陛下所赐。如今我们王家看似威风,可实际上,你们韩家都敢随意欺负咯。”
这几年王家是一年年衰败,王家子弟都因为当年之事不肯入仕,就连皇帝也看不下去,百年世家一夕之间墙倒众人推。
可谁知韩承嗣却耸耸肩,连忙说道:“那你们王家可比我们韩家舒服多了,你看看我那二弟,因为宋家原因,连心爱之人都娶不到,我那三弟就更不用说了。”
“宋家?不会是宋卿云吧?”
“不然呢?宋家还有几个正常人?”
王昌旭折扇戳了戳韩承嗣的肩膀,“你这人够坏的啊!这么说宋家人,那可是你母亲的母族。还有啊,你和韩遂半斤笑八两,那宁郡主的事你打算如何?我瞧着人家并不像是逢场作戏,你不会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王昌旭瞧见韩承嗣默不作声,用着极为凌厉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好了,王昌旭这次可以确定,韩承嗣是动了真心的,啧,只可惜啊,那宁王府,可不是好相与的。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你和宁郡主两个人若是有缘分……”
他还未说完,就被韩承嗣打断,“我与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初见之时,我本是无意,谁知道她一眼看穿了我,是啊,身处这漩涡中心,又有谁是真的简单的?”
“世人皆说宁郡主单纯可爱,备受宠爱,但你口中的她,是一个心思细腻、聪明伶俐的姑娘?诶,你说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韩承嗣又不理他来,王昌旭连忙道歉:“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说宁郡主,要不然某人就要不高兴了,对,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韩承嗣点点头。王昌旭心中啧啧称奇,韩承嗣,我劝你别太爱,口口声声说着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说辞,言语之中尽是维护的话语。
“不过你二弟要娶宋卿云,这两人根本就不配好吧!你那二弟比你还不济……”
“昌旭!不可胡说。”
“望之!”
两个人态度都很坚决,最终还是韩承嗣败下阵来,因为王昌旭说起了韩承嗣马上就要亲自去围剿之事。
“望之,会不会人手不足,不然我借给你?”
“不,昌旭,这万万不可,皇帝疑心很重,你就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韩府已经是龙潭虎穴,你身份尴尬,要我说,你就应该早点和那些人说个明白,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王昌旭说的是那件事,可是那件事,韩承嗣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谁又能救我?”
“那要怪,就怪韩家棒打鸳鸯,想要攀附权势,又舍不得丢下一些东西。”
“无妨,一切事情,很快就会尘埃落定了。”
韩承嗣和王昌旭说着未来他如何如何剿匪,如何如何攻打叛军的事情,王昌旭听起来觉得不错,他就说望之定然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料子,如今果真不错。
就在两人谈论之时,韩府仍旧是热锅上的蚂蚁,因为王浓蕴喝下参汤之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但实际上,她是陷入了一个梦之中。
“妤儿,你别怕,姐姐在这里。”
她看不清眼前人,却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担忧,并且她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可她腿脚沉重,手指也没有一点力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所以她无法冲上前抓住对方,问问对方究竟是谁,又想要做些什么。
“还没有反应么?”
韩棠整个人有些失神,御医说王浓蕴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