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是道友,现在就变成姑娘了。
姜妤蹙眉看着这人,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蒙着脸,面前的男修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正要收回视线,从他的怀中挪开。
两人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了,姜妤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过于灼热的呼吸。
男修低笑两声,“不开心啊?”
【他好油腻。】0666也是存了讨好姜妤的心思,不然搁平时,虽然它看着也会不舒服,但不会直接点出来。
不像现在,还特意再安慰安慰姜妤。
姜妤没说话,只是默默远离了这男修。
实在是这人太邪气了。
这边的“打情骂俏”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其余修士依旧用恶心的目光盯着宋明姝。
宋明姝自然也发觉了不对劲,稍稍用脑子一想,就知道这背后定然有其他人在插手。
她很快锁定目标,是姜妤。
果然,上次还是留手了。
宋明姝冷漠地抽出断水剑,古朴的剑身上有流光闪过。
“那就打吧。”
被她这反应给刺激到,不少人已经冲上前去。
也有人还有点理智,留在原地看着。
见宋明姝一剑一个修士,吓得尿都要出来了,更不要说再上去了。
队伍悄悄少了不少人。
只有不怕死的还在冲上前莽,等脑子都被削下来的时候,又知道后悔了。
姜妤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面色发白。
几乎都能想到一会宋明姝发现自己时,是如何把她的头给削下来的。
“别怕啊。”男修声音压得很低,但没什么用处。
而他本人,也似乎是在欣赏姜妤的畏惧。
姜妤连逃跑都做不到,因为被牢牢桎梏在男修身边。
也不知这对方究竟是什么修为的,那么难缠。
眼看着宋明姝那边战斗要停止了,姜妤那双杏眼微微垂下,问0666,“你那里还有挂吗?”
*
没有人敢再和宋明姝对打了。
面前的女修一身血煞气,把人震慑得不轻,她擒住一个修士,问,“谁告诉你们我在这的?”
修士颤巍巍地指向姜妤所在的方向。
男修见状,平平无奇的面上露出一个笑,正低着头要与姜妤说话。
下一刻,看着自己腹部的长剑,眼睛慢慢睁大。
血水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浸湿靠在腹部那只纤细白净的手。
姜妤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漠而平静地看着他,随后,一把将剑拔出。
男修的身子慢慢弓起,张着嘴,血又从他的唇边源源不断淌出。
姜妤假装没看见他想说话,只是一剑又一剑插进他的身体里。
直至男修彻底倒地不起。
死前眼睛还睁着,似乎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姜妤会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剑捅向他。
姜妤目光冷凝地看着地上的人,0666给她开的挂从身体抽走的一瞬间,让她的身影有些摇摇晃晃,几经跌倒。
她把剑插在地上,低声唤道,“阿昭。”
下一瞬,姜昭出来,打横抱起她。
姜妤咬牙,“带我走,别让我师姐追上。”
姜昭点点头,抱起她往前跑,身后的宋明姝也追向他。
“姜妤,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见我吗?”
姜妤在姜昭怀里疼得死去活来,挂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强了,以至于她现在连说话都做不到。
混乱的大脑里想的全是刚刚她与0666的话。
“你那里还有挂吗?”
【……没有。】0666话说的很勉强。
姜妤没说信与不信,纤长的睫毛遮住杏眼,叫人窥不出眼中的情绪,“我对局里开挂这条惩罚不太明晰,你能给我讲一讲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0666简直不敢相信之前看起来良善可欺的宿主居然会来这么一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姜妤还当它是准备拖延时间,又重新加了一句,“你也不希望我……”
【啊啊啊啊!】0666失声尖叫,【别说了,求你。尊敬的姜妤大人,这个挂肯定给您开。】
【不过我得事先声明,挂的不稳定性很高,像我之前那个就把剧情搞得一团糟。再加上挂的力量本身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以造成的后遗症也非常多。】
姜妤自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她很快应下。
0666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咬牙掏出一个压箱底的挂。
这还是它那个同事,买一送一,赠送给它的挂。
买的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别说送的了。
不过任务者实在想要,它也没办法。
……
思绪回到现在。
强行得到力量的感觉并不好受,像是有把锥子一寸寸地敲过全身上下,经脉也像被剪刀剪过,又乱又疼。
她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大颗大颗顺着额角滚落。
姜妤是个不耐痛的,只是因为生活,所以即便不耐痛,也要强行忍下来。
她想起来在福利院的那些年,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即便是一群小孩也不能免俗。
福利院里有两个小团伙,姜妤则是游离在他们之外的第三方。
在两个小团伙拿着自制的弹弓或者小木剑之类的“火拼”时,姜妤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牵连。
时至现在,姜妤依旧分不清当日的那群小孩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因为在场的除了姜妤一个人被砸的头破血流,其他人什么事情都没有。
后来这两个小团伙自然是被院长带着人“剿灭”,至于姜妤捂着血流不止的头在一旁忍着连啜泣都不敢。
院长拉着她去处理伤口时,一贯少言的人第一次问她疼不疼。
但她感觉不到受宠若惊,只有很重的负罪感和自责,于是说自己不疼。
其实很疼很疼,疼得姜妤感觉世界好像分成了两个。
后来因为她这伤有点重,医生得要缝针,对于用不用打麻药这点又有了新的争执。
姜妤的年纪实在太小,打麻药是会对她造成影响。不打吧,也怕出事。
所以院长把主意交给姜妤自己决定。
姜妤紧张到不停咽口水,最后选了不打麻药。
头很疼,缝针也很疼,但她咬着牙,除了眼泪扑簌簌掉外,一个字也不敢说。
那天旋地转的痛苦里,姜妤听到院长问了她不下十次的疼不疼。
姜妤每一次都说自己不疼。
后来院长重新拉起姜妤时,沉沉的黑眸看着她,“疼,是不需要憋着不说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姜妤拽住姜昭的一角衣袖,眼泪逐渐浸湿他的衣服,“我疼,阿昭,我疼!”
身后的宋明姝慢慢放缓了自己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