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颖然说得十分诚恳,要不是安子浩偶然听到她在安母跟前嚼舌根,恐怕真会答应了。
身体不好?
安子浩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些年母亲为了挽回安父,一次次装病,伤害自己的身体,恐怕连她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必须答应。”安子浩罕见地冷下了脸。
苏颖然神色慌乱了一瞬,没想到搬出安母也没用了,她抬眸看了眼安子浩,对方神色冰冷不耐,顿时心凉了半截。
苏颖然挫败道:“我知道了。”
见对方低头答应,安子浩顿了下,忽然觉得苏颖然有些熟悉。
走了几步,安子浩没忍住,“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苏颖然扯了下嘴角,“怎么会呢,我在山里长大,前段时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进城,而您是城里人,我们怎么可能见过面呢。”
安子浩困惑的视线来回扫了好几圈,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愈加强烈,但隔着一层膜,怎么也想不起从何而来。
到了家,安母热络地迎接苏颖然,将安子浩忽视个彻底。
察觉安子浩抛来的视线,苏颖然如坐针毡,推开安母递来的水果,“伯母我有话跟你说。”
“说啥啊,你在我心里跟我亲生女儿没两样。”安母拍着苏颖然的手,笑得和蔼。说着安母白了安子浩一眼。
安子浩正抓着个桃子啃了口,便听到安母冷嗖嗖地眼刀子刮过来。
“一天到晚就会吃,也不见你给颖然吃一口,你俩以后可是要结婚的,可不能这样……”
安子浩听得头痛,连忙打住,“停!妈你先别说话了,苏颖然有话要跟你说。”
安母一听连忙闭上嘴,笑呵呵地看着苏颖然,“颖然啊,你说,伯母都听着呢。”
看着笑眯眯的安母,不远处安子浩压迫感的视线扫来,苏颖然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利用安家的势力找到父亲,她也能有个靠山,以后出了什么事有人顶着,也不至于像水南寨一样,一夕之间全完蛋了。
对于她来说,安家是个最优选,安父能力强职位高,另一方面安母又很喜欢她,但偏偏安子浩不识好歹,对她一丁点意思也没有。
若不是安子浩太过冷酷无情,她是真不想开口。
见安子浩的视线越来越逼仄,苏颖然咽下不情愿,再次抬头时,眼泪流了一脸,“安阿姨,对不起。”
安母慌了,拿着手帕给苏颖然擦眼泪。
“咋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你放心,阿姨今天肯定为你做主,替你出气。”
说着安母就伸出手作势要打安子浩。
苏颖然泪眼朦胧,精准无误地拉住安母的手,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子浩哥的错,是我。”
“安阿姨,子浩哥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子浩哥,您别逼他了。”
苏颖然抹了一把泪,但一颗接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颊落下,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
这可把安母心疼怀里,叉腰竖眉,
“是不是这个小子逼你这么说的!安子浩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现在还是未来,我只会认颖然这个儿媳妇儿,其他的我都不会认的。”
苏颖然感动地扑倒安母怀里,“伯母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安母拍了拍苏颖然的背,“傻孩子,我不用你报答,当年我下乡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爸照顾我很多,现在你爸杳无音讯,你妈又……”安母顿了一下,她看了眼苏颖然,见她似乎没有听到,连忙岔开话题。
“总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
安子浩皱眉,他没想到苏颖然跟安母还有这层关系在,母亲年轻的时候下过乡,他记得在一处偏远的山区,好像在s省的管辖范围内。
安子浩总觉得有层东西呼之欲出,但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伯母你别说了。”苏颖然打断安母的话,面上一副伤心的模样,实际上留意着安子浩的表情,生怕安母将苏宏远的事说出来。
毕竟当初水南寨的事有孟连焰参与,而安子浩跟孟连焰关系好,很有可能听说这件案子。
安母并不知道苏颖然弯弯绕绕的心思,以为苏颖然想父亲了,她叹了口气,
“可惜你爸现在没有音讯,我也联系不上人,你放心我已经准备托人调查了,一定还你爸爸清白。”
苏颖然脸色一变,还不得捂住安母的嘴巴。
但已经来不及了,安子浩追问,“妈你说的是什么事?”
苏颖然扯了扯安母,“伯母我知道你的好心,但这件事太麻烦你们了,真不用。”
“你这孩子跟我说什么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安母拍了拍苏颖然的手表示安慰,然后对安子浩说:
“正好你也在,你找下苏颖然的父亲的下落。”
“她爸被人陷害,我了解苏宏远,他不是恶人,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你一定要还他的清白,知道了吗,儿子。”安母嘱咐。
安子浩下意识点头,猛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说什么?苏宏远?”
“是啊,他就是颖然的爸爸,按照辈分,你本来应该叫他叔叔的。”想起当年质朴单纯的生活,安母眼底划过一丝怀念。
尤其是看着和苏宏远几分相像,有着血缘关系的苏颖然,安母的神色更加温柔了。
她跟安父就是在下乡的时候,相知相爱,最后结婚生子,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每每在午夜梦回醒来沾湿的枕巾,她会忍不住想起那段美好的记忆,那些日子可以说是她的精神慰藉。
所以她对苏颖然总有百分之两百的耐心和温柔。
安子浩瞪大双眼,呼吸急促,“妈,你知道苏宏远做了什么事吗?”
安母皱眉不耐,“颖然跟我说了,是别人陷害他的,他是无辜的。”
安子浩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母亲嘴里说出来的话,压着胸膛燃起的怒火,冷哼,“他无辜?跟人贩子合作,拐了成千上万的女人,当做牲畜一般买卖交易,他管里的整个村子是人间炼狱,恶魔化身,视人命如草芥,手上沾满鲜血,他根本不是人,是畜生,不,畜生流的血还是热的,他连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