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廷旭正与春风一起用晚饭,春风准备了一桌子酒菜,殷勤的坐在桌旁给他布菜,室内气氛温馨。
烟柳径直的走到门口,也不哭闹,也不进屋,就这样站在门外,眼神柔柔的看着陆廷旭。
顶着她的目光,陆廷旭杯中的酒怎么都送不进嘴,看着桌子上的菜。春风坐在一旁看了看外面的烟柳,又看了看陆廷旭,抿了抿唇也不说话。
三人就这样僵持住了,但是这种僵持的局面不到几分钟就被打破了。
陆廷旭走到门口,看着身形消瘦的烟柳,“你怎么过来了?”
烟柳直直的看着他的脸,眼神柔弱又透着幽怨,轻轻的蹙了下眉头。
不过片刻,陆廷旭便走到她身边一把抱起她,心疼的看了一眼把脸埋进自己肩上的人,丢下春风和丫鬟,径直的烟柳抱走了。
秋月傻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烟柳一句话都没说就让陆廷旭服了软,对她在世子心里的地位又重新认识了一遍。
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烟柳柔弱的靠在陆廷旭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屋里的春风挑衅的勾了勾唇。春风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一贯直来直去的火爆性子,竟然换了个办法来炫耀。
她只是变了个方式罢了,学会了耍手段来抢人了,而且效果还是出奇的好,因为陆廷旭到离开院子都没有给春风一个眼神。
春风气的想要掀桌子,可是又强忍住了,只能愤愤的把陆廷旭剩下的酒全喝光,然后一个人在屋子里骂了一晚上。
而陆廷旭这个时候眼里只有烟柳,他同样知道烟柳的性子,今日这样的表现可见是真的伤心了。让陆廷旭不禁自责自己做的太过分,明明只是想着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等她过来服个软,却没想真的让她伤心。
烟柳被他抱回院子后,一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再闹脾气。陆廷旭端来饭菜喂她的时候也是一口一口的吃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发脾气。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之间又像回到了刚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争吵和生气没有人再提起,一时间又开始蜜里调油起来。
这个晚上,陆廷旭说了无数遍他爱烟柳,又做了无数的保证。烟柳也一改前态,小鸟依人的跟他诉说着自己的心。
第二天早上,两人出来的时候,烟柳甜蜜蜜的挽着陆廷旭的胳膊,拉着他陪自己逛园子,两人在园子里还旁若无人的嬉笑,特别是在靠近春姨娘院子的时候,烟柳笑的格外大声。
嬉笑声传到春风屋里,气的她绣坏了准备了好久的帕子,当即手一丢,跑去找林菀哭诉了。
此时的林菀正在主厅里接见府里的管事,现在府里的大事就是陆侯和萧氏去庄子上了,他们住的主院就暂时空了出来。萧氏走之前交代她,找人把主院稍微修整一下。
现在没什么战事,陆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再需要整日待在军营里与将士们操练。但是不让他练功他更难受,所以萧氏就想在主院后面开一片空地出来,给陆侯做一个练功场。
春风过来时,正好瞧见主厅里站着侯府的大管家和负责采买的管事,还有负责府内各方面事物的管事妈妈。
林菀坐在主座上一边翻着桌上的账本一手快速的拨动着算盘,春风坐在她下手,哭哭啼啼的把烟柳去她院子里抢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林菀安抚了她几句,便换了一本账本继续盘算。
不过片刻,她停了下来,又把手里的账本翻看了几页。
“这个账本是谁做的?”
春风见她开始问话,便也止住了哭诉,抬眼看向下面站着的管事。
一个管事站了出来,“少夫人,是老奴。”
“铺个地面要两百两?”
“是的,少夫人,咱们之前修院子什么的用的青砖都是比较好的砖柸,价格要比市面上的贵一点。”
林菀看了他两眼,对一旁的青苹道:“你去主院那边,把铺地的青砖拿两块过来。”
“是。”
见青苹出去了,林菀又看向下面站着的管事。此人姓何,是侯府的家生子,爹娘都是以前伺候陆侯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派到庄子上管事了。虽然没说原因,但是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庄子上的待遇比侯府里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一次修院子的事情,他一直表现的很积极,林菀便也给了他这个机会。却没想到,人心不足,竟然拿出这种满是纰漏的账本来糊弄自己。
“少夫人,您放心,给侯爷修院子,我最是用心了,选的材料都是最好的。保证您会满意的,半点都不让您操心。”他看着林菀年纪不大,进侯府以来一贯好说话的很,便嬉笑着道。
“哦?一直都是这个价格?”林菀温声道。
见他点头,便接着道:“把之前修院子的账本拿给我看看。”
何掌事见她果然好脾气,便也放松了警惕,递了一本账本过去。
林菀接过来快速的翻看了一遍,问道:“一块青砖要十二文,你修一面墙就买了一万块?”
“对,少夫人,您不知道,咱们侯府修建用的材料每一样都是挑了最好最真材实料的,保证建出来的墙和地面既结实又耐用。”
“半大的院子,铺地用了二十个工人,要铺一个月,工钱花费五十两?”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这种铺地的活计讲究的是慢工出细活,要把那地面一点一点铺得扎实又平整,这样侯爷以后在上面打拳的时候才会满意。”
“清理石渣,滚石,拌料这些花了二十两?”
“唉,这些都是小东西,分开了记就太繁杂了,小的就总统在一起了,虽然每样都是小钱,可是这种类多了,一加起来可就贵了。”
何管事看着林菀,回答的一脸真诚,一副全心为侯府着想的样子。可是那眼底的精明都快溢出来了,嘴皮子一张胡编乱造起来毫不心虚。
从他的账本以及刚刚林菀没问的一项支出他都能说出详细清单来看,如果是深居内宅,不曾去市场上亲自问过的当家主母,哪怕已经管家多年,都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何管事就是看着林菀年纪轻,管家日子短,对这些建筑材料什么的说不定都没听过,才敢这样张口就骗。
采买采买,可是这找谁买,怎么买还不是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