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手紧握丫鬟细软的发丝,将她强行拽至自己面前,力度之大,让丫鬟不得不仰头望向她。
“从实招来!那女子让你传递了何物?”
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丫鬟拼命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细弱蚊蚋:“没,没有,小婢真不知您所言何意。”
见其嘴硬,白露二话不说,修长的指甲轻轻一扣,丫鬟的手臂上立刻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疼痛使她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你当真以为,大人为何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他深知那女子心思活络,故而命我暗中监视。若不想亲口向大人解释,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实情。”
丫鬟闻此,哪里还敢隐瞒,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忙不迭地从袖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和一块雕工精细的玉佩,双手奉上。
“是,是陈少爷吩咐我,要我把这块玉佩交给阮夫人,而这些钱,是给我的报酬……”丫鬟的目光时不时偷瞄向那钱袋,充满了不舍。
白露轻蔑一笑,夺过玉佩,却大方地挥挥手示意丫鬟收好钱。
“玉佩归我,钱你自个儿留着吧,随便编个理由应付过去。记住,往后那女子再有信物传递,都要先经过我手。”
大芳,也就是那丫鬟,连忙应承,额头抵在地上,显得极为恭顺。
白露满意地点点头,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情格外愉悦。
此刻,她仿佛已经握住了一个足以撼动那女子地位的有力证据。
遗憾的是,此次的信息似乎仅是单方面传递。
细想之下也合乎情理,陈少爷的书信若再行返回,确实风险过大,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与此同时,另一侧,林雁秋派遣的小厮紧随张嬷嬷步入一家客栈,见她鬼鬼祟祟地进入了一间偏僻客房,小厮机敏地贴近,透过半掩的门缝窥视房内景象。
屋内,一位须发斑白,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中年道士正闭目盘坐,宛如画中仙人。
张嬷嬷的出现打破了静谧,道士睁开慧眼,目光掠过桌面上摆放的几锭银两,这才缓缓起身,接过了张嬷嬷呈上的几缕发丝,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贫道并不贪恋财物,只是感念你的诚心及此举背后的善意。贫道推演之下,得知你女儿与此人结缘,不仅能助他运势更上一层楼,也是对你女儿极大的福泽。若非如此,即便金山银山摆在面前,贫道也不敢妄动。”
张嬷嬷一旁赔笑,如同最忠诚的仆从,连连点头,听闻少爷与自家小姐缘分匪浅,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几乎要溢于言表。
“对极了,道长心怀慈悲,真是功德无量。”
小厮江儿在外头听得真切,心中焦急难耐,恨不得立时闯入,揭穿这场骗局,但见室内不过区金银与几缕发丝,那份激愤也随之淡去,转而凝神屏息,等待着更为关键的时刻来临。
就这么回去,万一张家妈妈反咬一口,硬说那撮头发是属于她的,或是无端扯出第三个人来,小姐这边岂不是空忙一场,连半点好处都捞不着?思及此,喜贵暗暗压下了急躁的情绪,决定静观道士的下一步动作。
毕竟,这些年跟随老爷四处奔波,见识过太多奇门遁甲、五花八门的手段,对于这些以招摇撞骗为生的人,最后往往不过是掏出一张看似神秘的符咒,或是某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草草了事。
他暗自盘算,倒不如耐心等待,观察其中的微妙变化,或许还能从中得到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至于小姐早晨的叮嘱,让他务必阻止道士玩弄什么玄妙手段,以免表少爷真的被那位名叫白露的姑娘吸引,喜贵私下里却认为这事几乎不可能发生。
仅从那道士的装束与言谈举止来看,此人绝非正派道士,而是一个十足的江湖骗子。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的这类骗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却没有一个是真正懂得法术的。
那些声称能让心仪之人爱上自己的骗子,惯用伎俩便是拖延时间,或说需要一个月,或讲求循序渐进,待约定的时间一到,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果不其然,屋内的道士开始了他的“法事”,口中念念有词,尽是些晦涩难懂的咒语,手脚并用,跳跃舞动,模样夸张至极。
张家妈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番闹腾持续了大约两个时辰,令人称奇的是,这道士的体力竟然如此之好,一番折腾下来,气息竟未见丝毫紊乱。
“成了,贫道的法术已施展完毕,此物你拿去,让你家小姐置于枕下,每晚睡前轻抚一次,待百日之后,那男子必会对你家令爱情深似海,死心塌地。”
道士整理了一下胡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人偶递给张家妈妈。
喜贵心知肚明,百日之期,足见这道士的贪婪,意图在更长时间内钓取更多“鱼儿”。
张家妈妈听闻后,惊喜交加,连忙虔诚地接过人偶,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
在她看来,区百日又算得了什么?自家女儿倾心少爷多年尚且未能如愿,更何况这短短百日呢?她满心感激,恭敬地向道士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道长垂怜,大恩大德,张某铭记在心。”
道士随意摆摆手,示意可以送客了。
喜贵敏捷地躲到一旁,待张家妈妈满怀感激地出门后,便迅速行动,去向奶娘谢妈妈汇报这一情况。
而林雁秋自然不会亲自露面,喜贵作为下人,也不便直接进入府邸。
“谢妈妈,张家妈妈从道士那里带回了一个小人偶,上面还刻有表少爷的生辰八字,那个骗子说只要每天抚摸一次,百日之后,表少爷就会对白露死心塌地。”
如此行径,显然是骗子惯用的伎俩,一提百日之期,张家妈妈便安心不少。
这样低劣的把戏,怕是只能糊弄像张家妈妈和那白露姑娘一样单纯的人。
“我明白了。”
谢妈妈简单回应道。
此时,张家妈妈心急火燎地返回府邸,急于向小姐禀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