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自从老爷特别交代,他的居室必须等他亲自归来方能整理,朱妈妈便主动承担起洗衣的重任,这份尽心尽力,让人心生敬佩。
“二位嬷嬷日复一日地辛劳,实在是辛苦了。”
锦歌的话语中满含感激,她向谢妈妈投去一个温暖的微笑。
谢妈妈连忙摆手,脸上的皱纹因笑容而更深了几分:“哎呀,阮姑娘言重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比起以往那些繁重的活计,这可轻松多了。我们这把老骨头啊,就是闲不下来呢。”
对于能在灵虚院服侍大老爷及锦歌,两位嬷嬷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与自豪。
在这里,大老爷不仅威严且公正,从不无缘无故苛责下人,而锦歌的平易近人,更是让人心生亲近,与那些高傲自大的主子截然不同。
“谢妈妈,其实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二位能够帮忙。”
锦歌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请求的意味,让人无法拒绝。
谢妈妈慈祥的目光温柔地包裹着锦歌,仿佛在说,无论何事,只要你说,我都会尽力:“锦歌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哪来的言重不言重。”
锦歌略带羞涩地轻启朱唇,面颊上浮现出两朵红云:“我读到书里记载,用清晨的第一滴露珠泡茶,茶香更为清雅独特。可我偏偏……贪恋被窝的温暖,总是起不来。所以,我想请二位嬷嬷帮我收集些晨露。”
谢妈妈听闻此言,顿时爽朗地笑了起来:“哎哟,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事儿简单极了。我们俩老人家睡眠浅,天刚蒙蒙亮就自然醒了,收集露水正好打发时间,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们吧!”
商贾之女林雁秋,能被选为宴儿的侧室,这无疑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跳跃,荣誉之光足以照亮她往后的道路。
然而,周氏内心深处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懊恼,她曾一门心思地想要扶持自己的娘家,却未曾预料到,思思竟如此不堪重任,行事鲁莽且缺乏深思熟虑。
思前想后,周氏愈发坚信自己的决策无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执拗于那虚无缥缈的“正妻”名分,眼前之人,实在难堪大任。
若是即将到来的寿宴有任何闪失,周氏已暗暗决定,将严惩不贷,甚至,如果林雁秋对此有丝毫不满,那么送她回归故里,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林雁秋哪里会料到,一直以来对自己颇为满意,甚至有些溺爱的姨母,此刻心中已经为她划定了不容有失的底线。
她的心思还在盘旋于即将到来的寿宴上,如何一石二鸟,除去眼中钉白露与锦歌,为自己铺平道路。
“姨母,您为何这般盯着思思?”
恍惚间,林雁秋回过神来,察觉到姨母那似乎穿透灵魂的注视,不禁脸颊绯红,心底涌动着莫名的不安。
周氏则以一种近乎慈爱的姿态,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诫,又像是在安慰,一切尽在不言中。
“瞧你这神情,真有几分姨母年轻时的模样,那股子灵动与纯真,让人看了心头就软成了一汪春水。姨母疼爱你,这种情感,如同细雨润无声,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你这样望着宴儿,眼神里既有温柔又含期许,就如同姨母当年看着宴儿父亲时,那份不言而喻的深情与期盼,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河,悄然重叠。”
被周氏这一调侃,林雁秋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绯红的云霞,犹如初夏晨曦中的桃花,羞涩而又动人。
她起身,轻跺了跺脚,那动作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与不自在,撒娇地说:“姨母……思思先回去休息了。”
言毕,她以手掩面,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匆匆跑开,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听雪堂内回荡。
周氏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那抹倩影完全消失在门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虽然心中对林雁秋有着说不出的喜爱与怜惜,但在温家的未来与宴儿的前程面前,这些个人情感都不得不暂时退居其次。
在这个大家族中,娶妻求的是贤良淑德,温家的继承人,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之并肩同行,共担风雨的伴侣。
“爷,您回来了?”
锦歌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估摸着萧靖忱该归来了,她连忙小跑至前院,远远望见那熟悉而挺拔的身影,笑意瞬间溢满了整个脸庞,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嗯,进屋再说。”
萧靖忱轻声应着,手臂自然环上了锦歌的腰,两人缓缓步入屋内。
近来锦歌对他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主动与依赖,萧靖忱心中暗自思量,或许是在母亲去世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他的陪伴给予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这颗原本青涩的心,逐渐向他敞开了大门,萌生了情愫。
不久,朱妈妈和谢妈妈端着香气扑鼻的晚餐缓缓进来,屋内氛围因多了几人而显得略有些局促。
锦歌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于是萧靖忱体贴地没有像平日那般将她抱坐在膝上,而是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共用晚餐。
朱妈妈她们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尽管萧靖忱的居所一向井然有序,但她们依然细致入微地进行着日常的打扫工作。
白露在时,这些看似简单的家务,实则是对她细心与耐心的考验,那些日复一日的清洁、整理,都是为了这个家的温馨与和谐。
自从锦歌来到这里,冬芸便有了一个默契的习惯,总是在锦歌晨起之时悄无声息地更换床单,夜晚则再将床铺整理得舒适整洁。
至于打扫,她们总能巧妙地利用萧靖忱和锦歌用餐的时间,先行清理卧室,待饭后,再迅速整理碗筷,最后全面清扫全屋,如此一来,不仅效率极高,也尽量减少了对主人们的打扰。
待众人散去,萧靖忱才拥着锦歌,轻柔地把她抱到宽大的木椅上,头自然而然地倚靠在她的肩头,语气中满是温柔与关切:“今天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