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的逻辑推理像一剂强心针,让白露眼中重燃希望之火,她紧紧攥住张妈的衣襟,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的期待:“娘是说,她或许只知道我们联合,但不知道具体做了什么?”
张妈轻轻一点头,这份确认让白露的理智逐渐回归,恐惧也随之淡化。
的确,仅凭一人之力,怎能洞悉所有的阴谋与算计?
“即便我们不清楚她掌握了多少信息,但她必定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有,早就向少爷告发,而不是拖到现在。那人心机颇深却胆小如鼠,性格上的软弱注定了她的行事风格,无论何时都难以做出太大的改变。”
张妈深入浅出地剖析,若阮家瑞真是城府深重之人,又怎会如此轻易地露出马脚?
“退一步讲,就算她真的知晓一切并握有铁证,她的选择也无非两种:要么直接告诉少爷,但那样的话,我们母女岂能至今安然无恙?我们的行为,随便哪一件都足以让少爷判我们死刑。要么,就是隐藏实力,待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可这样一来,以她的精明,怎会因为区区小事便暴露出自己的底牌,反而让你有机会反制?”
尽管言辞恳切,但在这座充满权力斗争的宅院里,富贵与风险总是并行。
曾经的贪婪已让她们学会了在恐惧中前行。
张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若我处在阮家瑞的位置,仅凭昨晚的那点风波,绝不会让暗卫的行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就算白露你跑到老夫人那里哭诉求援,以老夫人的脾气,最多不过是责罚一番,断不会掀起太大波澜。所以,孩子,安心吧,我们还有转机。”
在张妈的温言劝慰下,白露的神色渐渐平复,夜幕下的不安终于被母爱的温暖所驱散。
至于阮家瑞,仅仅一次,她便如同翻云覆雨般展现了两张至关重要的底牌,这一举动,在张妈心中与之前林雁秋所不经意间透露的话语悄然交织,形成了一幅清晰明了的图景。
白露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着张嬷嬷那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分析,心中的波澜在她的娓娓道来中渐渐趋于平静。
她母亲的言语,宛如一股温暖的细流,淌过她紧张不安的心田,让她意识到了一个关键——虽然林雁秋那机灵丫头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她最后那番话却如鲠在喉,让白露心中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娘,假若那丫头真的将我们的计划泄露出去,那……”
张嬷嬷轻轻摆手,打断了白露未尽的忧虑,眼神中透露出一份从容与深邃。
“莫急,她所窃听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极有可能是当林雁秋无意中发现你操纵傀儡的那个瞬间,又或者是她在揣测我们意图对她不利。我更倾向于后者,那孩子早已对我们怀有戒心,这无疑是她试图挑拨我们与林雁秋关系的一记险棋。”
张嬷嬷的经验与智慧,在此刻展露无遗,只寥寥数语,便将整个局势剖析得明明白白,让白露心中的混乱如晨雾蔽日,消散无形。
她不禁自省,自己确实是年轻气盛,容易因外界的风吹草动而自乱阵脚。
“娘,那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
对于阮家瑞那丫头,她们目前确实找不到有效的应对之策,尤其是对方还有高手守护,直接出手无疑是自投罗网。
只能暗中布局,寻找其他突破点。
“哼,还能怎样?林雁秋掌握着我们的把柄,我们应先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至于锦歌那丫头的事情,务必守口如瓶,暂且放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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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无法立即对锦歌采取行动,便姑且将她晾在一旁,一个出身低微的小丫鬟,又能在这复杂多变的局势中激起多大的波澜呢?相形之下,林雁秋才是真正横亘在面前的巨大障碍。
这一次,张嬷嬷显得过分自信,似乎忘记了作为仆人,过分揣度主子心思,无疑是对主人尊严的一种挑衅。
然而,对于白露而言,母亲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让她压在胸口的大石缓缓落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极度的疲倦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彻夜未眠的她,此刻已是困意浓浓。
“娘,您这一番话,让我心里踏实不少。请允许我先去歇息一会儿,这一整晚我都未敢合眼,生怕一个不注意,事情就超出掌控。”
白露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张嬷嬷的目光中满是心疼,她轻手轻脚地帮女儿整理好床铺,看着白露沉沉入睡。
夜已深,张嬷嬷悄然退去,一路上,她心中盘旋着何时被那阮家瑞窥视了秘密的疑惑。
途中,恰好遇到急步前往找寻锦歌的林雁秋,张嬷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憎恶,随即低下头行了一个礼节性的问候。
林雁秋对张嬷嬷深夜归来颇感诧异,毕竟往常她总是早早完成事务返回,何故今日延迟?林雁秋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关切问道:
“张嬷嬷,今天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难道是对我昨日的安排有所不满,想要和阮家瑞联手对抗不成?张嬷嬷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试探,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巧妙应对:
“哎,还不是为了探望我那可怜的女儿。今天去看她时,才发现她身子不适,病倒了,我心中焦急,照料了许久这才赶回。”
白露病了?林雁秋略感惊讶,难道是因为受到惊吓?细细品味,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她的内心交织着几分鄙视——这丫头竟如此胆小,同时又有几分庆幸,幸亏自己先发制人,否则若是关键时刻她因病倒下,那自己的精心布局恐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白露,那个往昔在表哥身边形影不离、机敏过人的贴身丫鬟,此刻竟显得如此脆弱无力,让林雁秋心底不禁涌起一丝讶异与狐疑。
她佯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语气温婉地询问:“白露的状况如何?病情是否沉重?是否已经请来了医术高明的郎中为她诊治?”
言辞之间,尽显虚假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