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学成在京城等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期间,没有任何人传唤。
本来刚开始金学成还高兴,靠着贪墨的银两在京城玩的是不亦乐乎,城里所有的青楼都去了个遍,后面又觉得不过瘾,赌场也逛了一遍。
但是迟迟没有大明任何官员想要见自己的回音。
金学成很纳闷,不应该啊,自己这银子和人参都送了,莫非严府是个收了钱却不办事的主?
这天金学成终于忍不住,鸿胪寺总是叫自己等等,自己都等一个月了,只好亲自又去严府拜访。
没想到,这次连门子都不收自己的钱了,金学成满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离开严府的时候,有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这位想必就是朝鲜使团的金将军吧?”
金学成心头一震,脚步戛然而止,猛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穿儒衫、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那中年人微微躬身,作揖说道:“在下乃严世蕃门下钱盛,严公子现在不太方便见客,所以特地派我前来传话。”
金学成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欢喜,连忙说道:“哦,原来是钱公子啊!久仰久仰!不知钱公子此番前来,有何指教呢?”
金学成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
钱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金将军啊,您所赠之物,我家中已然悉数收到。然而近期朝中局势变幻莫测、错综复杂,陛下对于贵国使团之事尚未作出最终决断,故而仍需稍作等待。但您无需担忧,但凡有合适的时机,我严家定当不遗余力,在陛下面前为诸位美言几句。”
金学成闻此言语,赶忙躬身施礼,连声道谢:“多谢钱公子!此事全仰仗公子多多费心了。”
钱盛嘿然一笑,语气随意地应道:“好说,好说。不过呢......”语音忽地一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金学成何等聪慧之人,瞬间明悟,当下毫不迟疑,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恭敬地递至钱盛面前,同时陪笑道:“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钱公子莫要嫌弃。”
钱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面上却故作矜持,笑着接过银票,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口中赞道:“金将军真是太客气了,如此懂得礼数,令人钦佩。”
然后又拍了拍金学成的肩膀,安抚道:“金将军尽管放心,此事就交由在下处理,必不负所托。”语罢,转身大踏步离去。
金学成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金学成心里明白,如果一个人能知道如此之多的信息,那这个人必定与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金学成并不担心自己会上当受骗,毕竟如今的他已经陷入绝境,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即使最终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那又如何呢?对于现在的金学成来说,他最害怕的不是被骗走钱财,而是根本找不到花钱的门路。
此刻的他,只能期盼着上天能够眷顾他,让他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两日后,钱盛独自一人来到鸿胪寺门口,钱盛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自报家门,表示想见一见金学成。
侍卫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还是迅速地将钱盛请进了寺内,并领着他走向金学成的书房。
当钱盛踏入书房时,金学成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书卷。
看到钱盛到来,金学成面露喜色,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对方真是个骗子,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门来呢?
既然如此,那么此次前来,必定是有了重要的消息。
“金将军,钱某恐怕要给大人带来不好的消息了。”钱盛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金学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皱起眉头,急切地问道:“不知钱公子带来的是什么消息?”
钱盛左右环顾一圈,见四周并无他人,于是压低声音凑上前去:“严家对金将军很不满意呢。”
金学成闻言大惊失色,他瞪大眼睛,满脸疑惑地说道:“这……此话从何说起?小将自问从未对严家失礼过啊!”
钱盛压低声音,语气平静地道:“若是我身为金将军,李国主派我来大明走动,那我必定会私自贪污一部分银两。反正李国主与大明方面皆无从知晓。”
话音刚落,金学成不禁浑身一颤,颤抖不止。
他心中暗自思忖,近来自己终日沉溺于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的生活,被他人猜中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毕竟,众人皆非愚笨之辈。
然而,自己竟敢侵吞原本应给予严府的银子,难道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想到此处,金学成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连忙向钱盛拱手作揖,惶恐不安地问道:“小的确实过于轻率鲁莽,还望钱公子赐教,是否有什么锦囊妙计可以化解当前困局?”
钱盛转身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那就看金将军的诚意了。”说罢,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但金学成的心情却犹如阴霾笼罩。他再次来到严府门前,心中忐忑不安。严府的门子收下了他递上的礼单,但并未如他所愿让他进入府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先回去吧,等候消息即可。”
金学成的心如刀割,他已经耗尽了整整五万两银子,甚至将仅剩的一点积蓄也全部献给了严府。此刻,他身上仅剩下区区百余两“碎银子”,这些微薄的钱财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脚步沉重而无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疼痛难忍。
金学成回到鸿胪寺中,疲惫不堪地倒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卷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旋涡;或许,他应该更早地意识到危险的逼近;或许,他应该寻求其他的出路……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他只能面对现实,想办法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