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养马场呢?”赵德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木下正淳。
“是有养马场,不过马不多,之前的朝鲜官员把好马全部拉到本土,目前这里剩下的马很少能用作战马。”
赵德盛记得周博仁之前对济州的规划就是养马,如今看来,恐怕事情不好办。
“带我去养马场看看。”赵德盛吩咐木下正淳。
望着养马场这稀稀拉拉的马匹,赵德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总共不到五千匹。”木下正淳补充说,“本来几年前还有一万余,但是被守将金学成私卖到朝鲜贵族,如今剩下的不多。好在有百余匹良种,过几年又能繁育起来。”
“目前有多少养马人?”
“一千多人,大多数是年龄比较大的,年轻人都跑去济州城,留下来牧马的很少。”
赵德盛思索片刻:“是不是养马人的收成太低?”
木下正淳诧异道:“正是如此。养马人收成比农民还低三成,还要保证马匹不生病,产仔顺利,否则要被罚银,因此很多人不想做。”
济州马是由元朝自蒙古高原引入的马匹与高丽本土马匹杂交而育成,兼具蒙古马与高丽马之长,被视为东亚最佳马匹之一。
明朝对济州马高度重视,视其为珍贵的军用马匹,屡次要求高丽进献济州马,以提升自身骑兵的战斗力。
大明帝国每年都会向朝鲜王国下达一项重要指令,朝贡 1000 匹骏马。
这其中,济州马和高丽马各占一半,即 500 匹。
对于高丽的马匹,明朝有着严格的标准。
首先,体型必须高大而健壮,以展现出骏马的威风;其次,毛色要纯净且亮丽,不能有杂毛或斑点;再者,年龄需适中,既要保证马匹的成熟度,又不能过于年迈;最后,性别也有所限制,通常以公马为主。
如果有任何一匹马不符合这些标准,那么明朝将会毫不客气地拒收或者罚没。
这种严格的筛选制度并非毫无道理,它确保了明朝所得到的马匹都是最优秀的,能够满足军事、运输以及皇室骑乘等多种需求。
在这个过程中,不仅体现了明朝对马匹品质的高度重视,也反映出两国之间微妙的关系。
一方面,明朝通过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权威与实力;另一方面,朝鲜则需要尽力满足明朝的要求,以维护双方的友好关系。
明朝依赖高丽的马匹来维系其牧马场的运营。
明朝在各地设立牧马场,以满足养马和马匹调配的需求。
明朝的牧马场分为两类:一类是皇家牧马场,由太仆寺、宣徽院、中政院、资政院等机构监管,用于饲养皇家马匹,如龙马、骏马、骐马等;另一类是军用牧马场,由达鲁花赤、千户、百户等军事官员负责管理,用于养殖军用马匹,如战马、驿马、辎马等。
明朝的牧马场需要持续引进新的马匹,以维持马匹的数量和质量,避免马匹的衰退和退化,也用于补充和改善自身牧马场的马匹,提升马匹的品种和性能。
“既然如此,那么我来做个主,取消养马人的赔偿制度,改为养出一匹合格的战马,除了原有的收成外,再奖励二两白银。”赵德盛果断下令,“之前我与家主商量过此事,虽然二两白银很多,但是战马尤其重要,家主未来有大用。”
木下正淳本想说些什么,一听是跟家主商量过的,顿时答应了下来。
木下正淳手下五千倭国武士团,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作为流浪武士,一直是倭国武士的底层,被人看不起。说的好听是流浪武士,说的不好听就是浪人,浮浪。
浪人原本泛指那些行踪不定的人,专门指代武士群体中那些失去了领地、藩主且在经济上无依无靠之人。
历史上,在日本的社会阶层体系中,明确划分出了“士农工商”这四大阶层。
其中,“士”便是指武士,他们高居社会顶层,这个群体既包含了高级武士,也涵盖了中下级武士。
武士们视自己所属的阶层为无上荣耀,他们忠心耿耿地守护着领主(亦即大名)的安全,同时通过为主公效力来获取俸禄。武士们所恪守的道德准则乃是“忠君、节义、勇武”。
一旦他们的领主遭杀害或是丧失了领地,这些武士往往不会另择新主,而是会被迫陷入漂泊流离的境地,直到他们寻觅到新的归宿。
另一个背景则是这个时期小规模的战乱频繁发生,各地的大名们所需要的乃是那些能够真正投入战斗中的士兵。
如此一来,武士们选择新主人的机会便相应地减少了许多。
在此种情况下,如果一名武士没有了领主,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将无法获得俸禄。
要知道,对于武士阶层而言,除了战斗以及保护自己的主人之外,他们并无其他擅长之处;并且由于其身份特殊,他们也不能够降低自身的身份去从事商业活动。
因此,当这些武士失去了经济保障之后,他们便逐渐演变成了浪人。
这些浪人们常常会结成团伙进行偷窃、制造混乱等行为,从而成为了日本社会中的不稳定因素。
所以木下正淳下属的武士团对周博仁忠心耿耿,周博仁作为现代人,对倭国人很没有好感,更不敢相信这些人。
所以听到赵德盛说的已经跟家主商量过,便放心大胆地去执行。
原来朝鲜的官员和管理方式,木下正淳没有改动,毕竟自己只是个武士,不了解民政。
济州县令李继,听到济州目前实际管理者木下正淳的要求后,眉头拧成了麻花。
这个李继,本来是唯金学成马首是瞻,因此武士团掌控济州后,变成跪舔木下正淳,然而这次李继觉得不好办。
“木下大人,您对济州的百姓好,我代百姓谢过大人,可是,我们这没钱给养马人奖银啊。一年就算养出来一千匹合格的战马,就要两千两银子,咱济州一年总税还不值这些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