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都城内这几日加强戒备,出动了大量的禁卫军,依旧没有找到薛太傅的踪影。
时间一久,百姓都对此事已经淡忘,而太子却一直十分担心。
皇上身子大好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瑶华宫封了起来,曾经羡煞后宫众人的恩宠随着瑶华宫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注定将成为过眼云烟,薛贵妃就如同当年的昭妃娘娘,此后必无人再敢提起。
接着皇上便将监国的重任交由太子,从前他一直以为太子还年轻,无法堪当大任,甚至一度对他十分苛刻。可在养病这段期间,太子的威望甚高,皇上也可安心的将太子推出去学习如何做这一国之君。
转眼间,冬去春来,太子也没有辜负皇上的期望,借着薛太傅贪污一事,敲打那些平日里心怀不正的官员,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官员们以后做事自然小心谨慎。
卫沅自那日受了些惊吓,顾氏十分担心她,苏长宁这几个月忙于公务,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宫中,每日临走时都会嘱托顾氏多陪伴卫沅。
顾氏特意请了外面的戏班子,来府上给卫沅唱戏解闷儿,实则卫沅已经没什么事了,但也不好辜负大家对她的一片心意,府上热闹些倒也不错。
苏长宁从宫中回来后,便一路来到后院,卫沅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一转头便看到了苏长宁的身影。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苏长宁的面前,却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平日里无论他多累多忙,只要见到卫沅的那一刻都是笑着的,今日却很是不同。
卫沅伸手摸了摸苏长宁的额头,以为是他不舒服,苏长宁却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好似十分不舍的样子。
“长宁,发生什么事了?”卫沅从来没有见过苏长宁这个样子,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苏长宁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卫沅走到戏台前,坐在了顾氏的旁边。
顾氏也发现自家儿子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没有直接问苏长宁,而是小声问卫沅:“翎儿,长宁怎么了?”
卫沅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苏长宁此时不愿说,她便也不多问。
“娘,没事,长宁只是想陪您看戏。”卫沅轻声回道。
顾氏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这些时日她几乎看不到儿子的面,今日难得他有兴致陪自己看戏,心里还是十分难欣慰的。
戏罢人散,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苏长宁与卫沅一同回到卧房。
刚一进门,卫沅便说道:“刚刚你不愿说,现下只有我们二人,总可以说了吧?”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苏长宁心下一震,卫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她轻易的就看穿了他的内心。
苏长宁将卫沅拉过来,艰难开口:“翎儿,今日边关来报,北漠突然来犯,已经占据了大渭边境两座城池。”
“又要打仗了吗?”卫沅眼底涌现出担忧的神色,她犹记得上一次北漠来犯,所有人都愁眉不展,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那种感觉。
“那哥哥。。。”卫沅突然想到上一次是哥哥打退了北漠,这一次恐怕又免不了出征。
苏长宁点头表示卫沅猜测的没错:“如今朝廷能够带兵之人寥寥无几,大哥定是首当其冲,只是。。。”
看着苏长宁吞吞吐吐,卫沅更是着急,哥哥出征的话,那爹爹和娘亲又会日夜牵肠挂肚。
“长宁,究竟怎么了?”卫沅急切问道。
“朝廷能用之人极少,太子本想随大哥一同出征,可如今皇上身子不适,不宜劳累,朝堂更不能失了主心骨,所以我便自请随大哥一起出征。”苏长宁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卫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个哥哥就已经够让她担心的了,如今若是苏长宁也一同前往,那么安庆侯府也会和誉王府一样日日忧愁。
“翎儿,此次北漠显然是有备而来,兵力也比之前多了好几倍,若是不尽快将北漠击退,大渭便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苏长宁一字一句解释道。
卫沅何尝不知道北漠来犯大渭将面临的是什么,她也并非是自私到不愿让他们为国效力,只不过作为妹妹,作为妻子,她不忍更多的事担忧。
“长宁,你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战场凶险,爹娘不会放心,我也不会放心。”卫沅眼眶通红,声音有些哽咽。
苏长宁轻抚着卫沅的脸,想要给她一丝安慰:“翎儿,有你在盛都等我回来,我必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见你。”
话虽如此,可刀剑无眼,就算苏长宁受伤也足以要她半条命。
卫沅一直低头不语,她面色十分凝重,心思也在此刻百转千回。
苏长宁怕她一直纠结着此事,便耐心的劝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会将北漠赶出大渭,也会和大哥平平安安的回来,爹娘还要麻烦你照顾。”
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她猛然抬头:“长宁,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你们都能上得战场,那我也可以。”
苏长宁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翎儿,这次与江州赈灾可不同,那里是真正的战场,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有闹着玩,我无法亲自上战场与敌人对峙,但我可以在你和哥哥的身后,让你们无后顾之忧,长宁,我只要每天看到你平安,我便放心了。”卫沅语气中带着些许请求。
上战场非儿戏,苏长宁怕她会有危险,可看到卫沅恳求的眼神,他的心跟着软了几分。
“不行,我不能将你置于危险之中。”苏长宁思索了几秒后,依旧坚决的拒绝道。
“长宁,我不会给你和哥哥添麻烦的,我认得些许草药,可以给伤兵熬药,我绝对不会擅做主张给你们添乱的。”卫沅走到苏长宁面前再一次请求道。
苏长宁的手紧紧握着,他这时心已经乱的一塌糊涂。
卫沅轻轻抱住苏长宁:“长宁,我没有办法在千里之外守着希望过日子,也没有办法躲起来做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