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沅的前半句是对苏长宁的承诺,而后半句则是对渭国的守护之心,身为大渭的子民,皇室中人,她无法躲在后方整日提心吊胆。
苏长宁面色凝重,如今夜的天空一般让人心情沉闷,卫沅就那样看着他,给他留足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而安庆侯府的另一边,同样屋内气氛凝重。
顾氏惊得从椅子上猛然站起:“老爷,您说什么?”
安庆侯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摆摆手让顾氏坐下来:“夫人,莫要大惊小怪的,先坐下来再说。”
顾氏这时哪还坐得下呀,她简直坐立难安:“老爷,您可得劝劝长宁呀,他不过就是个禁卫军统领,哪里上过战场,这北漠兵力强大,这可怎么是好呀?”
“我怎么劝吗?如今朝廷官员哪里还能挑出带兵打仗之人,可国家危在旦夕,长宁总不能做缩头乌龟呀?”安庆侯为难的说道。
“老爷,我不过就是一个妇人,我只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非得让他去上战场呢?”说着顾氏的眼泪很快便止不住了,她了解安庆侯的行事作风,即使自己再担心儿子,也不会让他临阵退缩。
“长宁也是我的儿子,我能不担心吗?可比起这些国家安危才是首位,我安庆侯府世代忠良,在危难面前没有一个人退缩,长宁也不可以。”安庆侯看到自家夫人哭,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顾氏哭的更凶,靠在软榻上直不起身子来,安庆侯立刻走过去扶着自家夫人,安慰道:“夫人,长宁文武双全,虽未曾上过战场,可自幼熟读兵书,必不会有事,更何况还有卫逍那孩子呢!”
“老爷,你说长宁走了,翎儿怎么办呢?这两孩子整日形影不离,这下子翎儿恐怕也受不了。”顾氏还一心担心着卫沅。
安庆侯长长叹了口气回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夫人,咱们既好好照顾翎儿,让从长宁无后顾之忧,平安归来。”
顾氏轻靠在安庆侯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这一晚,安庆侯府与誉王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日月更替,转眼间天边浮现出鱼肚白,天亮了便意味着离别在即,边境危急,皇上特下令立即启程!
一大早,安庆侯与顾氏便等在苏长宁与卫沅的卧房门前,他们有很多话想要对儿子说,却怕一开口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等了很久,卧房门缓缓打开,苏长宁身着盔甲站在门前,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安庆侯府的所有人。
他提步迈出门槛,身后又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卫沅今日换了一身骑装,十分的英姿飒爽。
面前的众人都看呆了,安庆侯疑惑问道:“翎儿这是?”
“爹,翎儿准备与我一同前往边境。”没等卫沅开口,苏长宁率先解释道。
顾氏向前一步:“这怎么能行?翎儿一个姑娘家,万一出什么危险怎么办?”
卫沅立刻走到顾氏旁边,亲昵的挽着顾氏的胳膊:“娘,您放心,翎儿此去是帮忙的,还能时刻照顾长宁,您和爹就安心等我们回来。”
“这。。。”顾氏实在想不明白,自古虽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可那也是屈指可数,不曾想这样的事倒出在自家家了。
安庆侯打断顾氏要说的话:“算了,夫人,随孩子们吧。”阻拦并没有用,就算今日并不让卫沅跟着去,他日她还是会寻机会待在苏长宁身边。
顾氏也不再说话,只是交代了两个孩子一些事情,并将平安符给苏长宁挂在身上,一行人便能送他们二人一同出门。
府门打开的一瞬间,誉王与誉王妃正站在门前微笑看着苏长宁与卫沅。
卫沅看到爹爹与娘亲的一瞬间,毫不犹豫的跑过去:“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她刚刚出门前还在忧伤,事出紧急,她没有办法向爹爹和娘亲告别,没想到他们竟会亲自来送她。
誉王像小时候一般拍了拍卫沅的脑袋:“昨日你哥哥说要出征,还说长宁此次也会一同前往,我和你娘便知道你不会乖乖待在府上等他回来的。”
卫沅听到誉王的话,又一次止不住了眼泪:“爹、娘,让你们为女儿操心了。”
誉王妃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娘为你操心都是应该的,只是这一次非同小可,娘不会阻拦你,但你一定要记住平平安安的回来。”
“是,你做什么决定爹和娘都不会阻拦,但是你要安好无损的回到盛都。”誉王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嘱托道。
卫沅向后退了一步:“爹娘,您就放心吧,有长宁在女儿身边,女儿定不会有事,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苏长宁走上前拜别了誉王誉王妃:“岳父、岳母。长宁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翎儿有任何危险。”
誉王与誉王妃对苏长宁早已十分信任,他的每一个保证都做到了尽善尽美。
“长宁,你们二人要互相照顾,万事小心。”誉王妃做着最后的叮嘱。
这时,一旁的随从走上前:“苏统领,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时辰耽搁不得,苏长宁与卫沅利落的上马,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四位老人,毫不犹豫的向前离去。
誉王妃与顾氏互相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积压在心中的难过,靠在一起哭了起来。
而一旁的誉王看到自家夫人哭,眼角再也忍不住泪水,可若是真的哭出来倒显得自己软弱,直到他用余光瞥见安庆侯脸上划过的眼泪,他再也忍不住靠着安庆侯放肆哭了起来。
从前两个人一见面就火药味十足,今日却因同一件事而抱头痛哭,尽管两人依旧还是嫌弃着对方。
安庆侯:“你的眼泪弄脏老夫的衣服了。”
誉王:“不就一件衣服,你怎么这么小气?”
安庆侯:“本侯要是小气,早就推开你了。”
誉王:“都怪本王那一身正气的女儿,真是让本王感动。”
安庆侯:“本侯儿子也不错。”
誉王:“当然不错了,那可是本王亲自挑选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