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慈看着萧城暮骂骂咧咧的模样,不自觉挑眉,这个精英暴躁的时候脾气还挺大,竟然还会出口成脏。
萧城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不好挤到两个女孩子身边,只能坐在池塘边继续抽烟,一边抽,吐出烟还下意识尽量不让烟往她们那边飘。
“后来我找校长给魏晓调换了宿舍,让她和我一起住。”
秦宿泱看着自己表哥有些幼稚的行为,选择性无视掉继续开口说。
“为什么,会被关在外面?”
秦慈听到这里觉得有一个很大的bug,既然魏晓在老师嘴里很乖,又怎么会是夜不归宿,总不可能每天都被拖出去欺负吧?
更重要的是,被资助的学生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其他人没事?
“还有,为什么只欺负她?”
萧城暮看着秦慈有些着急却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模样,张口替她问道。
秦慈点头,表示就是想问这个。
“会被关在外面,有很多原因,比如快到熄灯时间有人扔掉了她的作业本。又或者干脆提前上锁,然后把她带到其他地方……
钥匙不止宿管手里有,宿管和老师,也不是什么都管。
老师……也只是一种职业。”
秦宿泱神情有些闪烁,心虚地朝屋里看了一眼正在看向这边的爸妈,没有说下去,
“这个你们可以去学校看监控,我……我回答下一个问题吧。”
萧城暮看着秦宿泱脸色微红的模样,抬眸看着秦慈歪着头疑惑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想法。
那孩子如果回不了寝室,教学楼锁门,她能睡哪里?
泱泱这句‘老师只是一种职业’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来,似乎好像显得有些暧昧不清了,老师难道还敢对学生……
“可以。”
秦慈见秦宿泱神色有些不自然,一时间有些左顾右盼,好像很焦虑的模样,同意她跳过这个话题。
“之前的事情我也是耳闻,但是我亲眼看到的就是,我转学过来第一次期中考拿了第一名,那个月学校给魏晓的钱,少了大概两千块。
有一天正在教室里面午休的时候,她妈妈像疯了一样冲进了教室,给了她两个耳光,当众质问她为什么。
当时我气不过,把她拉到了身后,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也是那件事情之后,他们欺负她的频率越来越高,手段越来越升级。”
秦宿泱说着,脑海中浮现出她每天给自己带早餐的场景,鼻间有些酸涩,
“但是几天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几次我知道她被男同学带走了,明明已经……已经……但是她却在笑。
她说只要把这些当做在游戏里,就不会痛了,反正她设计的副本,可以无限次让生命重来。
她妥协了,她为了满足她妈对她的期待,无限度的去做……做一些跨过底线的事情。”
“她妈妈的期待是什么?”
萧城暮拧着眉头问,难道是成绩好?
还是找个有钱的男朋友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或者找个长期饭票?
“钱。”
秦慈拿出纸巾擦掉秦宿泱脸上的眼泪,轻声说着。
她现在理解了秦宿泱眼底的悲伤,她曾经试图拉住这个女孩,但是最终发现是这样的无力。
这大概是秦宿泱对魏晓的救赎,只不过魏晓从一开始就是在一片沼泽里,根本没有出来。
可是人如果一直在黑暗里,其实也可以,怕就怕,刚好在黑暗的裂缝中见过光的模样,然后在触手可得的时候,永久地坠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
“你为什么要帮助魏晓?”
萧城暮看着泣不成声的秦宿泱问,他这个表妹可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善男信女,这家伙的性格总是飘忽在黑白之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呵!大概是这辈子,没有吃过免费的早餐,刚好,她给我带过几顿。”
秦宿泱哑然失笑,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往家里走。
“泱泱,”
萧城暮看着妹妹眼底化不开的悲伤,拧着眉头叫住了她,
“你在学校之前的事情阿耀已经查清楚了,你在这边,有人欺负你吗?”
“我有一个市局刑侦大队队长的表哥,谁敢欺负我,路过的狗朝我叫,我都得给它拎局子里去教育一顿。”
秦宿泱背对着萧城暮,听着萧城暮的话身体不自觉有些僵直,哽咽了几秒,身上的皮肤被太阳晒的有些不舒服了才缓缓开口说着。
脸上的眼泪却早就止不住了,表哥这个人,总是这样直接,但是有些事情,似乎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萧城暮看着秦宿泱走进了屋里,朝舅舅舅妈打了个手势,带着秦慈离开了。
“你妹妹在撒谎。”
秦慈走到车边,看着心事重重的萧城暮,平静地说。
“嗯?”
萧城暮心里一惊,秦慈这没头没脑的话,魏晓的事情秦宿泱应该是没有说全,但是这也不能叫撒谎吧。
“最后一句。”
秦慈沉声说。
“我会让舅妈注意一点,走吧,回去和阿耀他们汇总一下消息。”
萧城暮心中一怔,秦慈不过只见过泱泱几次,自己都没有感觉到泱泱在撒谎,她竟然这么笃定。
他心中一沉,担忧地看向这幢华丽的别墅,此时眼里的别墅好像一个巨大的金丝雀笼子。
舅舅和舅妈忙不经常在家,自己搬出去之后,泱泱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住在这座华丽的笼子中。
秦慈看着萧城暮的担忧,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哨子,轻轻吹了一下。
她不喜欢哨子清脆的的声音,刺耳。
但是可以引起萧城暮的注意力。
“要干嘛?”
萧城暮被哨声勾回思绪,看着午后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秦慈身上,她拿着哨子,似乎在试探着吹。
这笨拙的模样,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来津海之前,在南边做什么。
做吉祥物吗?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阿耀拿回来的口供,想起独爪龙那半个身子残废的可怖的模样,独爪龙说是秦慈做的。
还有那天大雨下,她宛如索命的厉鬼从地狱上来的模样,只是……最后她眼泪汪汪喊自己名字的模样……
秦慈歪头看着萧城暮看着自己又出神了,疑惑地想:
这个精英怎么又走神了?难道是吃太饱,所以困了?
刚才不还骂骂咧咧的要抓紧时间回去……
“刚才在进舅舅家之前,你在车上研究那个游戏,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萧城暮看着秦慈低头研究哨子,一边上车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