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稳稳停在了地下车库,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萧城暮的家门。
萧城暮把钥匙挂在门边,板着脸看着秦慈指了指餐桌示意秦慈过去。
秦慈平静地看着他,微微低着头走到餐桌边坐下。
她看着拉开椅子坐下的萧城暮,莫名有一种萧城暮要开始审讯的感觉。
似乎她刚来的时候,萧城暮就在审讯室问询过她。
四目相对,萧城暮先开了口:
“我问,你答。”
秦慈点头。
“我妈妈的事情,你不告诉前因,不说后果,只告诉我结果,想让我恨你?还是杀了你?”
萧城暮问。
秦慈微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因为你要走,所以这样说让我讨厌你,恨你,你没打算再回来。是吗?”
萧城暮看着秦慈没有什么反应,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秦慈看着萧城暮额头跳起的青筋,平静地半阖着眼眸,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理智告诉她应该利落的点头,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看着萧城暮眼圈红红,眼睛里闪着泪光的模样,却是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
四目相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秦慈微微点头。
‘叮咚,叮咚’
萧城暮张了张口哽咽着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门铃的声音,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心神,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口。
秦慈不自觉蹙眉,萧城暮家私密性非常强,没有提前告诉根本没有人可以上来,除非……
萧城暮起身,秦慈也跟着站了起来。
门打开,秦海成站在门外。
秦慈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门口的秦海成,微微低下头。
“舅舅?”
萧城暮开口,声音有些哑。
“去书房。”
秦海成看着自己养这么大一个外甥,眼眶红着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手上还带着伤,很明显伤口还没有处理,已经开始结痂了。
他脸色沉了沉有些心疼,越过萧城暮,余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微微低着头的秦慈。
秦慈感觉到秦海成看自己的目光,男人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先去休息吧。”
萧城暮下意识用身体挡在了舅舅和秦慈之间,侧目看着秦慈说。
他说完,跟着舅舅去了书房。
秦慈听到书房轻轻关上的门,转身走到了阳台上,她趴在栏杆上俯瞰着雨后的城市,蜿蜒的海河贯穿了整个城市,放眼望去,整个城市流光溢彩。
她抬眼都看不到星星了。
以前在克钦山的时候,抬眼就能看到漫天繁星,因为那里晚上几乎就是黑暗的,这里真的不一样。
书房。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出门了吗?”
萧城暮看着舅舅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放在面前,搓了搓自己的脸坐在了舅舅对面的小板凳上。
“还哭了?”
舅舅看着萧城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萧城暮有些心虚地错开了目光,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多大点出息吧你。你那个倒霉爹给我打的电话,就这么点破事。
你妈妈当时是警队的精尖卧底,出过多少次任务你妈出事的时候,你十八,秦慈才多大?
你是看不起你妈还是太看得起秦慈?”
舅舅看着萧城暮这个模样就来气,把手里杯子重重一放带着斥责的口气说。
萧城暮愣了一下,抬眸看着舅舅,神色有些错愕。
“想清楚了?”
舅舅看着萧城暮的神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
‘啪’
舅舅扔在桌子上一沓文件。
“这……”
萧城暮看着桌子上的档案袋愣了一下,抬眸看着舅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你舅妈见到这个孩子开始,你舅妈就在怀疑这个孩子的身份,我和你舅妈去了外面四五次,查访了很多人,就查了这么多。”
舅舅说。
萧城暮看着舅舅五官紧急集合的模样,皱着一张脸神色有些凝重的样子,视线落在了档案袋上。
“你长这么大,家里加你一双筷子,你从来没有让我和你舅妈操心过,但是这次,我和你舅妈不得不谨慎一些。这个孩子的身份,实在不简单。
我都怀疑,她自己知道的都不一定全。你那个倒霉爹啊,一天就是纪律纪律,他就是个妻宝男,你妈没了,他啥也不是!”
舅舅站起来生气地说。
萧城暮闻言狐疑地看着舅舅,说得好像他不是一样,家里还不是舅妈说了算。他拿过档案袋,拆开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秦慈的母亲是我曾经的战友,素非晚。根正苗红,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牺牲在了边境线上,没有想到……
我们推测,她应该是生下了秦慈之后,传出了两条情报,还有一条消息,是想办法传给了你母亲。关于秦慈的事情。”
舅舅有些落寞地说着,对于战友牺牲的后续,他非常自责当时自己怎么没有再多怀疑一些。
他背对着萧城暮,鼻间还是发酸,如果不是老婆看到这个孩子起了疑心,这个秘密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才能打开。
可是,怎么才能不遗憾呢。
“那她舅舅不就是……”
萧城暮闻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舅舅,燕城素家军事世家,根正苗红。
“是。但是她父亲的身份……”
舅舅转身看着萧城暮沉声说,话音戛然而止无奈地摇摇头。
萧城暮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量,眨眨眼睛看着舅舅的模样,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之前跟在苍舒澜身边,根据我们现在查到的消息来看,苍舒澜应该一开始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父亲,是苍舒澜的小叔。
她母亲应该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所以竭力把她掩藏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等着你母亲。”
舅舅说出了他们的推测,声音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手却微微颤抖着,
“我和素非晚一起执行的那次任务,那是近二十年,最惨烈的一次无声的战役。两支小队进入丛林作战,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所以你肚子里那颗还没取出来的弹片,也是那时候的?”
萧城暮愣了一下,舅舅从来不会提起以前的事情,上学时候自己好奇问过他他都只是笑着打个哈哈搪塞过去了。
等一下!苍舒澜的小叔?!那秦慈不就是……苍舒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吗?!
舅舅没有回答萧城暮,只是沉默了许久没有再开口,仿佛被回忆困住了一般。眼泪填满了脸上岁月留下的细纹。
“舅。”
萧城暮低声开口。
“干嘛?”
舅舅的思绪被拉回来,看着坐在小板凳上蜷着大长腿的傻外甥没好气地回答。
“我想和秦慈结婚。”
萧城暮抿着唇想了又想,抬眸坚定地看着舅舅说。
“啥……啥玩意儿?”
舅舅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看着萧城暮坚定的眼神,火气上涌瞬间暴跳如雷地问,
“萧城暮!老子刚才哪个华国字你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