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助理的注视下,观月知将放着一瓶名酒的袋子递到黑羽快斗的手上。
她眉眼弯弯,唇角带着无法忽视的弧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面容上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只是为了迷惑旁人的表象。
“快斗,这是昨晚你拜托我寻找的酒。”她眨了眨眼睛,如夜空般幽深的眼眸将黑羽快斗的脸颊倒映其中,“因为是易碎品,请轻拿轻放……”
“嗯,我会注意的。”仿佛随意的看了一眼紧紧跟在小知身后的助理,黑羽快斗不动声色的将纸袋放在自己身侧的安全位置,然后轻轻晃了晃手,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洋之谜玫瑰递了出去。
“小知想喝点什么吗?”他微微的歪头,即使面部贴着好几块创可贴也依旧挡不住肆意又迷人的帅颜,整个人出色的比玫瑰还要惹眼,“我替小知调配哦。”
“白水就好。”观月知注意到了黑羽快斗脸上的异常,不由皱眉,“快斗,你的脸怎么了?”
“不小心弄到的,没关系的小知,我不疼。”为保证窃取宝石的行动可以万无一失,黑羽快斗的假面使用了效果非常好的强力胶固定,为行动增加保障的同时,取下来的时候也吃了些苦头。
少年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如星光般的眸子耀眼的像是能晃花注视它的另一双眼睛。
这种小到连伤都算不上的小问题黑羽快斗自然是不在意的,不过这不妨碍他想借此得到女朋友的怜惜。
甚至如果不是顾及有外人在场,黑羽快斗绝对要化身可怜巴巴的黏人小白鸽,还是没有女朋友的安慰亲吻就不可以的那种。
可惜啊,可惜,有一位锃光瓦亮的电灯泡在场。
在黑羽快斗以看似不在意的模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观月知当即就发现一丝近乎不可察的委屈。
观月知就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似乎是快斗的再一次预告日,他脸颊上粘贴创可贴的地方,一定在是昨晚的行动中受的伤。
一瞬间,有关于黑羽快斗所背负的责任出现在观月知的脑海中,明明自己早已遍体鳞伤,还是不得不坚持着走下去。
即使生命的遭受威胁,也不可以放松,不可以退缩。
本有心调笑的心思在察觉到观月知眼眸中因为怜惜而产生无法忽视的悲伤时,黑羽快斗立刻收敛笑容,他感觉自己似乎玩过了头。
“没关系,我不疼。”这次,黑羽快斗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认真的重复已经说过的话。
“真的小知,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口,我一点也不疼的。”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呢?不疼的话,又为什么要粘贴疗伤的创可贴呢?
嘴硬的笨蛋鸽子。
观月知在心里吐槽着笨蛋男朋友的逞强,想伸手捏捏黑羽快斗的脸,想给予他些许哪怕稀薄的安慰。
但她却在有所行动之前忽然想起,自己身边还跟着人呢,因此,她只能忍住上手的冲动,心里也对助理多了些厌烦。
昨晚确定猜到某些事情的答案后,观月知立即变得警惕起来。
然后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身边全部都是野泽时安排的人,这些人在照顾自己的时候,或许也是无孔不入的监视者。
说不定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下一秒就会传到野泽时的耳中。
他知道自己和基德的关系,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对黑羽快斗表现出亲密,不是明晃晃的将基德的身份宣布出来吗?
这一刻观月知无比庆幸,庆幸之前和快斗的见面温存都没有人在场,不然快斗与基德的秘密怕是早被有心人猜到。
恐惧,无力,仿佛可以勒死人的触手,缠在她的身上挣脱不掉。
原以为只有那个组织才是自己的敌人,没想到潜藏在自己的身边人才有可能是最可怕的存在。
想到这里,观月知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她忍不住收缩起手指,身体的线条弧度不由僵硬起来。
这点微不足道的变化没有逃过黑羽快斗的眼睛,不等他开口观月知就匆忙的站起身。
“小知还有事,先告辞了,快斗。”不行,她不可以和快斗有过多的接触,如果被藏着坏心思的野泽时发现的话,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坏事。
在转身的瞬间,观月知深深的看了一眼黑羽快斗,强迫自己立即离开他的身边。
要保护他,一定要保护黑羽快斗。
不可以让坏人发现他的秘密。
观月知离开的动作很快,像是被一阵风卷走,快到黑羽快斗甚至来不及伸手抓住。
那份几乎是毫无掩饰的恐惧历历在目,仿佛小知是在透过他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女朋友反复无常的情绪变化让黑羽快斗有些不明所以,他担心却百思不得其解。
沉思片刻,黑羽快斗的视线偶然扫到那个盛放酒瓶的纸袋上,他打开纸袋,除了看见包装好的酒,就是在袋底看到了一把木仓,还有一枚子弹。
这是……小知想让他鉴定的东西吧?
只是这把木仓看起来有些眼熟,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昏暗的房间里,野泽时按着发疼的额角,脑海里全都是昨天观月知举着那把银白色的木仓,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模样。
明明她的眼神依旧澄澈天真,甚至在一无所知的眼眸中,只有满满的好奇和玩心大起的兴意,但自己敏锐的感知还是察觉到一丝难以忽视的冷意。
冷入骨髓,冻结灵魂。
为什么?
是因为那把木仓是杀人的凶器?
还是因为,小知知道了什么?
知道杀死她的爷爷的人,是野泽时?
“……”这个可怕的想法只是在野泽时的脑海里出现一秒就被立即否定,他敢笃定,笃定观月知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所有的痕迹和线索早就已经被他销毁或是雪藏。
在这种情况下,小知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真相呢?
她不会知道的,一定不会知道。
不,等等。
他似乎忽略了一个人,忽略了那个没有被灭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