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蒋燕大叫一声。
蒋燕和莫士元赶紧上前将安娜扶起。
杨建业异常冷静,并且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慢慢地将两张ct片子塞进了纸袋子中。
吴管教往前走了一步,还没等他开口,杨建业继续说道:“有个事情我还要跟你们说一下,这只是肝脏的侵蚀,还有肾脏,不过肾脏的要等肾内科的主任过来看结果。”
顿了顿,杨建业把手往后一背,说:“最麻烦的是后续的肺部问题,84消毒液跟百草枯和敌敌畏等强酸性灭生性的毒药形状相同,致死量是5到15毫升。”
“根据他呕吐的量来看,估计他最少服下了800毫升,这对于一个人的身体来说,几乎是致死量的几十倍,后期很有可能会导致肺部的纤维化,最后全身器官衰竭而导致死亡。”
杨建业说完,拿着片子刷卡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内。
蒋燕和莫士元好不容易把蒋燕弄醒,吴管教在窗边站着,脑子都快要爆炸了。
莫士元看着旁边已经吓傻的吴管教,刚要开口骂他,被蒋燕制止了。
“莫组长,别说了,先想办法救人吧!”
莫士元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唉!”
莫士元叹了口气,跟蒋燕一起把安娜从地上扶了起来。
“起来吧,地上太凉了!”蒋燕轻声说道。
安娜看着窗台,蒋燕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着。
杨建业进入重症监护室后,与重症监护室的夜班主任进行了一番沟通,并制定了相关的治疗方案。
晚上七点半,肾内科的主任也到达了重症监护室外。
通过了解,宋雁平的肾脏只受到了轻微的损伤,通过透析应该就可以恢复。
蒋燕和莫士元等人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宋雁平还在重症监护室内,说明目前的情况依旧不容小觑。
半个小时后,杨建业和肾内科的主任医师从重症监护室中开门出来。
突然安娜冲上前去,却死死的抓住了肾内科主任的胳膊。
“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杨建业看了一眼安娜,按了电梯的向上键沉默不语。
肾内科的主任有些无奈地看向杨建业,叫道:“杨主任,您过来跟家属说一下吧,我这还有事儿。”
杨建业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中,扔下一句:“你跟他们说吧!”
蒋燕走到电梯口,喊道:“大夫,你什么态度?!”
电梯门嘎哒一声关了上来。
电梯升到14楼肝脏内外科病房,杨建业走出电梯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走到窗户前,掏出手机给聂海俊打去了电话。
“喂,聂大哥!”
聂海俊问道:“怎么了,杨主任。”
杨建业说:“宋雁平喝了84消毒液,送在我们医院抢救!”
聂海俊一愣,说:“我这边的关系人怎么没告诉我!?”
杨建业顿了顿,说:“我以为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雁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杨建业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聂大哥,我今天跟你说的话,除了你我二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聂海俊定了定神,说:“杨主任,你说吧!”
杨建业说道:“根据宋雁平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胃肠内壁有大面积的化学性灼伤并伴有胃穿孔以及肾脏的化学性损伤,其他脏器暂时没有危险。”
聂海俊听完,心中像是有一块巨石落了地一般。
“那……那这不挺好的吗?”
杨建业鼻息一叹,说:“聂大哥,你想让他死还是想让他活?”
聂海俊眉头一皱,说:“当然是想让他活了!”
“那就得先让他死一回……”
杨建业这句话让聂海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脑子里一转弯,突然又明白了杨建业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对,聂大哥,我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试一试,如果宋雁平查不出别的问题来,恢复的又很好,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必然就是收监,然后等待审判。”
“那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到最后还不是扑了一场空吗?我想试试……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聂海俊说:“什么请求?请求我吗?”
“对,请求你!”
聂海俊思忖片刻,说:“你说吧,什么请求!”
杨建业说道:“我跟宋雁平虽然只是合伙人的关系,但是我们两个的命算是绑在一起,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
“无论什么情况下,我也有我的私心,那就是先保留自己的命。如果我这次失败了,那么宋雁平也很难活着,如果遇到难处,你将是他最后的底牌。”
“什么底牌?”聂海俊问他。
“保他命的底牌,也是保我命的底牌,你能做到吗?”
聂海俊有些左右为难。
杨建业心知聂海俊不会一口答应下来,便不再逼他。
“聂大哥,宋雁平对你和你家人怎么样,你心中明白,你救了他也就等于救了你,我救了他也等于救了我自己。”
杨建业的话反复在聂海俊的脑子里回响,并一遍又一遍地敲打着聂海俊的内心。
过了许久,聂海俊终于开口。
“好,如果到了最后你也无能为力,请及时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谢谢聂大哥!”
杨建业挂断电话,站在科室门口思考许久才推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当天晚上,重症监护室的主任就为宋雁平安排上了血滤机,并通过血滤的方式,来清除体内中、大分子毒素。
安娜晚上十点返回了家中,她本来想将宋雁平的事情告诉公公婆婆,但是最后还是担心他们两位老人承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而没有开口。
吴管教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最严重的牵连,并由陈峰强制他24小时不准离开医院,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守。
为了以防万一,市局的蒋燕也在莫士元的指示下,安排了两名民警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守。
一是为了随时注意宋雁平的身体状况变化,二是为了防止宋雁平的突然逃脱。
第二天一早,安娜以给宋雁平去找关系解决案情为借口跟宋雁平的爸妈打了声招呼,孤身一人前往市立医院探望。
安娜跟他们在重症监护室外碰头以后,并没有做任何交流。
安娜按下了墙上的对讲机,“嘟嘟嘟”响了几声接通后,安娜说道:“你好,我是宋雁平的家属,我想问一下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