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弃忧:“别……”骂了,好好谈。
“砰!”
“刺啦——”
殷弃忧话都没说完,两人倒是彻底较劲上了,一黑一白的打斗漩涡已经无法用肉眼去判断。
“你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她,现在还敢有胆来抢我世界的她!”季瓷挥出全力一剑。
早被黑雾包围的时候,季瓷就是看到这个世界的殷弃忧死去那幕才还愣神,不然也不会中招被抓到这里来!
黑季瓷断剑做挡,逼退半米远,闻言甩剑冷笑:“这就是你全部实力了吗,与其如此,不如把她交给我。”
季瓷冷眼:“白日做梦。”
两人开始新一轮争斗。
黑季瓷:“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回去吧!”
季瓷:“丧家之犬,哪有资格乱吠?”
两人边打边骂,句句往心口上戳,殷弃忧听得都觉得伤人,再看两人,完全就是两只毛绒犬在互相扯毛,地上掉一堆黑毛一堆白毛的那种!
而且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殷弃忧也听出来了,属于黑季瓷这个时空的自己已经离世,发现无法救她的黑季瓷把整个世界化为灰烬,一直在寻找重生之法。
只是重生方法没找到,他就打上了另外时空的自己主意。
“你已经被天道所弃,是无法离开这个世界的。”季瓷呵斥道。
黑季瓷双眼冒红血丝,比鬼还要渗人:“是又如何,只要她能留下来,杀了你也未尝不可!”
季瓷咽下嘴里的鲜血,掠起长剑,神色冰冷:“我会先杀了你。”
“停——”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用只能转动的眼珠看向抬腿走过来的殷弃忧。
殷弃忧转着手上玄镜,暂停了两人便收回空间里面,望着两人一个头两个大:“别打了。”
“弃忧,你也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
“玄镜大人,不杀了他他不会放我们走的!”
两个季瓷一前一后地说完,又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对方。
殷弃忧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叹气了,解除了对两人的禁锢:“你们别再打了,我不喜欢。”
两人起剑姿势做到一半,又硬生生摁了回去,同样用那张脸,同样可怜的表情看着殷弃忧。
你怎么向着他!
殷弃忧:“……”
她朝季瓷招了招手,季瓷立马高兴了,快步走到殷弃忧身边,发过来得意地看着黑季瓷。
黑季瓷气得手都在抖。
明明把他关起来的,可黑季瓷也关不了他太久,现在季瓷的实力不比他弱多少,怎么能不气!
“在这儿等我,我去跟他说两句话。”殷弃忧捏了捏他的手掌心。
季瓷一听瞬间不好了:“玄镜大人……”
“听话,”殷弃忧抬起脚尖蹭蹭他的下巴,安抚道,“怎么说都是你,谁受伤我都心疼。”
季瓷这才闷闷地应了一声,看着殷弃忧朝“自己”走过去。
“弃忧……”他手足无措地擦了擦脸上灰尘,有点不敢直视殷弃忧的眼睛。
“你也跟我过来。”殷弃忧朝他招了招手,引他往旁边走了几米远。
是季瓷听不见声音的距离。
察觉到这点让季瓷有些郁闷,但到底是殷弃忧的选择,他还是尊重。
如果说记忆里的他永远都是那副干净矜贵的模样,那眼前的这个不同时空的季瓷,则是完全颠覆了殷弃忧的认知。
他像一个被彻底打破的瓷器,混着泥土与血肉,徒留呻吟。
建涛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脸颊上的灰,殷弃忧伸出手替他抚去,在自己洁白的指腹上留下灰色痕迹。
“很抱歉又重复戳痛你的心事,我能知道我是如何死的吗?”殷弃忧问道。
他顿了顿,从这残留的温暖中稍稍回神,失落难挡:“在出任务的过程中……”
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见到的便只剩下殷弃忧的尸体。
“是吗,我知道了。”殷弃忧颔首。
当上守门人的时候,她便就有了这份认知。
如她自己而言是不怕死的。
“但如果我还活着,我绝对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殷弃忧说道。
他眸色微动,似乎闪着泪光:“可你说过,哪怕我要毁灭世界,你也会支持我的。”
殷弃忧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永远支持你,但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你毁掉了希望学校,也毁掉了希辰总部,可我看你一点都不开心,我不知道你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殷弃忧只是很冷静的分析。
他哑口无言。
“你想复活我,那就去找办法;你想陪我死,那就抹刀自杀,”殷弃忧说这话的时候,比那冰雪还要凌人,“现在这个只会沉溺于过去的胆小鬼,不是我记忆中的你。”
“……”
他看上去要碎掉了。
“你在不安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殷弃忧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搭在他提剑的手上,“你不相信吗,我一直喜欢着你。”
“我不敢问。”他终于开口,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他已经离开了殷弃忧太久,他怕问出这话,两人连这段遥远的距离都触碰不了。
殷弃忧用灵力捏出了一个小球,里面装着幻化出来的小蚂蚱,递给他。
“那谁是我最喜欢的搭档呀?”殷弃忧笑着问。
他楞楞地接过去:“……是我。”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又看向殷弃忧:“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殷弃忧摇摇头:“我会吃醋的。”
“哪怕是身为自己的我,也会因为被你如此珍视而吃醋的,”殷弃忧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笑盈盈道,“我留下来,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死了,你就可以爱上另外一个我吗!”
说到最后,殷弃忧手上用力,让他都感觉到了疼痛。
他背脊一抖,头皮发麻,忙道:“不!”
殷弃忧满意地收回手:“很好,那我要回去了,再见。”
她没有跟他说等会见,因为她不是那个应该对他说这句话的人。
心疼吗?是心疼的,但殷弃忧不会纵容他。
如季瓷所说,自己永远只属于自己。
“季瓷,”殷弃忧牵上属于她的季瓷的手,弯着眉毛,“我们回家吧。”
季瓷眸色温柔:“好。”
他站在废墟之上,眺望着两人离开,手上的灵力球缓缓消失,到时候他这场梦也该落下帷幕。
再见。
‘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