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主颇懂医术,一起去看看吧。”
姜瑜看着裴芷的眼神充满着深意,因为姜瑜自己也不确定,秦家的事情是否真的是裴芷告诉秦可儿的。
可裴芷却没有反应,似乎是呆滞了一般坐在原地。
“裴少主?”
姜瑜再次唤了裴芷一遍,裴芷方才猛地回神,“方才太后娘娘说什么?”
“哀家说你颇懂医术,随哀家一起去看看秦小姐吧。”
“我......”
裴芷跟在姜瑜身后,手心都是汗珠,怎么会呢?她分明没有告诉秦可儿秦家的事情,为何秦可儿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秦可儿和孙姝住着的宫殿,裴芷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踏入。
“进来吧,裴少主。”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宫人都有条不紊的按照梅褚的吩咐办事,见姜瑜到来都纷纷跪下行礼,“救人要紧,不必多礼。”
屋内的孙姝在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也跑了出来,在看到裴芷时一直紧绷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冲上来抓住了裴芷的衣领。
可因为身子太过虚弱,孙姝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可儿秦家的事情的?”孙姝双眼赤红,眼神凶狠极了。
若要说孙姝和秦可儿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也不见得。
可如今两人双双落难,已经成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情况。
这时秦可儿若是没了,这偌大的大渝皇宫里,可就只有她一个世家女了。
“姝儿,我没有。”
“你没有?”孙姝显然没相信裴芷的话,“这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来看过我们,我缠绵病榻,是可儿去迎的你,你是不是在院子里同她说了秦家的事情?”
“裴芷,你好狠的心。”
“姝儿,我怎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可儿,我难得要逼着她死吗?”如今的情形让裴芷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同秦可儿说过,裴芷的眼前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
“可她现在已经寻死了!”
孙姝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裴芷,秦家......家主昏迷不醒,少主和小姐都在大渝,如今你逼着可儿去死,是不是......想要取代秦家?”
孙姝的话让裴芷的眼神猛地一缩。
“姝儿......”
“孙小姐,还是先让裴少主进去看看秦小姐吧,说不定裴少主能把秦小姐救过来。”姜瑜的声音在适当的时候响起,“凌嬷嬷,还不去把孙小姐扶起来。”
“让她进去?她是杀人凶手。”
“孙小姐放心,屋子里面又不止裴少主一人。”
踏进屋子里后,浓重的血腥味道让裴芷有些不适的蹙了蹙眉。
“裴少主来了。”梅褚正在给秦可儿开方子,秦可儿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刺痛了裴芷的双眼,裴芷上前探上了秦可儿的脉搏,跳动的极其微弱......
“她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吊着一口气,要我说也算是幸运的,割腕的人向来就没几个还有命在的。”
梅褚也是一脑门官司,本来身上的担子就重,这世家小姐还来添乱。
梅褚自然也是知道最近只有裴芷过来看过秦可儿和孙姝,眼神微眯,再次装作不经意间开口,“你说你们之间能有多大仇怨,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没有说。”
裴芷再次开口强调着,“我看看方子。”
梅褚开的方子自然是极好的,裴芷看完后一言不发的把药方子递了回去。
裴芷在屋子里守了秦可儿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姜瑜已经回昭宁宫了,外面只有孙姝在站着。
“我确定,我没有说。”
“嗤,恶人哪有自己先承认的,裴芷,枉我以前觉得你一身正气,原来是我孙姝看走眼了。”
孙姝越过裴芷走进了屋子,“从此我们以前的情谊尽数作废,你走吧,以后也不需要你过来了。”
半炷香后。
“小姐,裴少主走了。”
孙姝在外面站了太久,脸色惨白的厉害,躺在床上便有些起不来身。
“走了就行。”
“小姐,您确定是裴少主说的吗?”
孙姝闻言眼神晦涩难明,“这么长时间只有她裴芷一个人来过,如果不是裴芷,那又会是谁?如今世家里秦家孙家和宫家都元气大伤,就算不是裴芷,也跟裴家脱不开关系。”
“小姐,您的意思是......”
“裴家帮其他几家送节礼,这个行为本身就耐人寻味。”
孙姝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世家的人啊,有的时候会吃人。
她自己也是。
......
裴芷离开皇宫后便失魂落魄,回府后也直截了当的回到了院子里。
“少主,家主那边请您过去一趟。”
“阿好,我实在是太累了,你去告诉父亲,我明日一早再去找她。”
裴芷整个脑子都是乱的,秦可儿躺在床上的样子,还有孙姝质问的表情,还有......姜瑜带有深意的眼神,这些画面来回出现在裴芷眼前。
“少主,奴婢这就去给家主回话。”
可一刻钟后,阿好再次折返,“少主,家主说今晚一定要见您一面。”
裴芷闻言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知道了。”裴芷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鼻音。
裴坚的屋子里依然还亮着烛光。
“父亲。”
“听说秦可儿割腕了,你今日应当也在场吧。”裴坚见到裴芷后便开门见山的问及了秦可儿的事情。
裴芷闻言点了点头,“对,我和大渝皇太后一起过去的。”
“她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依旧昏迷不醒。”
裴芷在裴坚这里待着的半个时辰,父女两人就是这样机械的一问一答,裴芷也开始渐渐有些麻木。
“好了,时候不早了,阿好说你也累了,芷儿,快回去休息吧。”
“父亲,那孩儿就告退了。”
裴芷一直强撑到回到自己屋子里,方才脚下一软倒在地上。
“少主!”
“阿好,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裴芷一人,裴芷方才艰难的爬起来走到床边,脸上已经满是泪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