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赶紧拉着吕涛往狭刀里撤,狭刀里还有轩聂,老土蛋,宗蕾,茜茜,习康,吕涛等人,个个盯着外面的天井,大气不敢出。
好在一下雨月光变弱,狭刀不再反光。
可这时一声轰鸣从君庐外面传来,宇唯等人也听得分明,不由得担心冯三爷他们。
“怎么了?快出去看看!”
从客厅走出来三个人——卓老三,恒坚,迟春,是恒坚在发号施令。
手下都知他是狂余的门徒,杀人如麻,现在又跟卓老三混在一起,自然不敢怠慢。
“咦,弯刀上怎么会有东西?”
作为一名老赌徒,迟春的观察能力和记忆力一流,任何环境只要给他眼睛一扫,哪里有变化都一目了然。
本来他是跟七人帮签了效劳契,但现在小赌神当道,他也便犹如弃子,游离在忌命界的边缘。
“报,君庐外面西向三条巷道已被生门的金兵团团包围,了望台上看到,有辆车子在老爷宫处撞倒在地,冒着黑烟。”
有人跑进天井道。
宇唯关心的点肯定不在万迁君庐怎么会多了个了望台,而是冯三爷他们的安危,听这描述恐怕是了,早知道还兵分什么两路,跟他一起至少此刻还是安全的。
还有眼下已经暴露,宇唯心乱如麻。
“宇唯,早做决断!”
轩聂跨出狭刀,拿起平板,开始了他的内测版游戏。
本来一片安静的天井,忽然冒出了许多活死徒,面目狰狞,画面血腥,将狭刀掩盖过去。
恒坚一掌劈出,将它们切为两半,但新的活死徒又源源不断地产生,大有蔓延开来之势。
宇唯痛定思痛,在狭刀内运起狭刀准备直逼卓老三的咽喉。
但狭刀自从与七脉剑联系到后,似乎有些不听命令,好像知道原主人还在受难中,有点难以接受。
待狭刀行到离卓老三脑袋前寸许时,就被迟春一把抓住了。
“牧宇唯!?”
看到狭刀后,恒坚好像以为君庐宇唯是再也进不来的,语气里充满了质疑讶异,惊恐不解。
但其实他和卓老三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让狂余守着原随,万无一失。
自从看到小赌神来去自如后,他更加坚定宇唯也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卓氏一族这点战力还不足以布置天罗地网。
轩聂又智能切换平板,两把波黎光飞出狭刀,耀眼登场。
恒坚护着卓老三向后退去,又一个瞬身踢向迟春手腕,迟春顿时脱手一甩,那狭刀翻转着,竟能先后挡住两支波黎光,恒坚又趁机将迟春拉了回去。
“快召唤怪祖,甜粿。”
卓老三和迟春一击掌,抡起拳头就互相扭打在了一起,几招下来卓老三鼻子冒血,迟春嘴角流血。
手下看了都想上来帮卓老三,被卓老三一声喝退。
卓老三一抹鼻子,迟春一抹嘴巴,又一击掌,二人两相蹩劲,一团迷雾从地上冒出,怪祖和甜粿隐于其后。
“怪祖大人快帮忙,金门擅闯君庐!”
卓老三求救道。
恒坚这边运用硅躬神技紧紧地抓牢狭刀,已被轩聂牵制,神技里使用兵器很怪,都是各种猥琐却很实用的招数,譬如挥刀假自宫,假装在剖腹,仿佛抹脖子等。
与恒坚酣斗半刻,轩聂发现他一直在自守,像是拖延时间,只好祭出大招——新水怪。
可怪祖和甜粿也已联手攻来。
此时宇唯感觉自己血液沸腾,却四肢无力,吕涛立即开启诊断模式。
习康也迈出狭刀,脱下左手上的手表,一辆崭新的机车横空出世,前来助阵。
“糟了!干匡的部分身体也在附近!”
吕涛不安地向狭刀外望去。
“新水怪与群兽,命忌门的后起之秀啊,有意思!”
怪祖不无欣赏道。
甜粿头缠绷带,一派颓靡,意识仍然有点错乱,但他就只是往活死徒群跟前那么一站,所有活死徒都噤声了,从喉咙里发出类似野猫受惊似的呜咽,
像在商量着如何撤退。
轩聂看到重影的甜粿却忍不住笑出声,尽管昨晚的拍摄信息都成了一堆乱码,无从查证,但甜粿的痴情和猥琐还是让人印象深刻,恶心至极。
怪祖同时与忌命物界最刚的波黎光和忌命兽界最柔的新水怪交锋,竟一时被缠斗住。
甜粿一个回旋踢,加入战斗。
群兽肆虐疯狂,无情碾压恒坚,谁能想到,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竟有几大高手的对决。
二十分钟前狂余正在天井下喝着闷酒,感慨自己独步武林,到头来留恋的还是这阴暗的天井,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可以打发一切无聊,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本不是谋臣,就只是个打手,在卓氏一族里也不会拍马屁那套,卓依纯和卓老三互起内讧,他察觉得到但并不参与,只是很容易被当枪使,一想到这,他有些失落。
好徒儿恒坚给他送来原随这个大活人,他自然要用人设崩塌诀和场景置换术玩弄一番,只是原随好像独立于幻诀之外,无论狂余怎样试探,恐吓,他都无动于衷,只开心于自己随遇而安的想法和忠义之道。
但狂余窥探出原随的心中还念念不忘着隔壁邻居二五娘,一个邪恶的想法令狂余嘴角微动,眉须上扬。
感知到又有人从天井上下来,狂余不禁眉头一皱,手一扬,就发现他竟往瓮鳖罐的梦境去了,自寻死路,不再追踪,此人正是小赌神。
过了一会天井上的打斗越来越密,狂余越来越不耐烦,但直到有股神秘而恐怖的气息正召唤他,他才翻身跃起,正正衣冠,长出一口气道:“师傅又来了?”
看着一派悠闲,哼着小曲,在原地打转的原随,狂余心下有了个主意,不由得笑出声来道:“这回就让我做一次主,注定让命忌门蒙羞。”
通过使用人设崩塌诀与原随交流,狂余还了解到原随有一个老婆,一个孩子,更觉得自己的主意刺激好玩。
只是师傅在此必须收敛,狂余先扯起原随的衣领,脚踩红火蚁,跟野鸡脖子打了声招呼,微笑示意沙鼠,与秽髓虫擦肩,往沽井底飞去。
庭院里已挤满了卓氏一族的手下,个个贪生怕死得紧,往外冲有生门的金兵,向里看有激烈的对决,都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就一打工的,咋那么多事?
因奕林死去,依纯失踪,更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这时狂余从井底一跃而上,脚步轻盈,只稍微一运劲,手里的原随便飞出围墙,砸向金兵,金兵并不慌乱,顿时以铠甲相撞,做了下缓冲,再滚落地。
原随刚从昏暗的天井下回到下着中雨的巷道,脑中却只有一个想法:找二五娘。
当下便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欲走向他这辈子总是躲躲闪闪,不敢面对的束鸦却堂,只是被金兵围绕,全身热气泉涌,打了个喷嚏,受了风寒,瘫坐在地,半晕睡过去。
自昨晚被恒坚扮做的黑衣人从五巷七座掳走之后,已有二十四小时半刻,这期间他知道拖累了家人,便不吃不喝,只求速死,但他贱命一条,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仇家,有也就卓氏一族,估计跟宇唯有关……
在黑屋子里关了一宿,就被送到天井之下,经历各种幻诀,却始终不为所动,也真是奇人。
“你还不睡觉?”
是束朱的声音。
“唉,外面好像很乱,我睡不着,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二五娘的声音。
隔着道墙,明明原随已经半梦半醒,两人的对话却清楚地钻进他耳朵里,久久不能忘却。
雨水敲打着屋檐,滴落在布满青苔的石缝处,好像嘈杂,却轻柔得异常,静谧的新生,原随心中忽想:“二五娘心中在想什么呢?”
狂余感觉到“大事已成”,仿佛志得意满,仰天大笑准备进天井,庭院的手下从发现的诧异到主动的退开只不过用了三秒。
但笑声骤然间止住了,狂余能清楚地感知到,四股大小不一的战力正分别从东南西三面包抄而来,其中南面的两股力量他知道是冯三爷和锁烈,深深的不以为然,西面的势头最多只与锁烈并列,东面的就有点夸张,似乎远超他平时的想象。
踌躇间他跃上墙头,静候四大高手光临。
却说冯三爷的车子在老爷宫上空被花斧扳击中车前玻璃之后,失去平衡,直往路面坠落。
冯三爷拼出最后一点车感,猛打方向盘,车子在空中绕了个圈,侧着车窗着地,发出剧烈的撞击声。
车身与地面摩擦起火,韵萍早用蛇鞭化作水蛇将其浇灭,但车上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擦伤,他们从车厢内狼狈地爬出,除了冯三爷,吾铭和锁烈几乎没事,依纯惊呼奇了怪了。
吾铭有金丝软甲护体,锁烈反应极快,从车窗跳出,而冯三爷首当其冲,仍能毫发无损,恐怕不是一句“命大!”就能说得通的。
“他奶奶的,都快被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气死了!”
冯三爷从玻璃渣中捡起花斧扳,掌面与扳面平行,那扳就能飞速地旋转起来。
原来花斧扳维修好后,会送回火门炎域督,好巧不巧冯双来它个千里寻主,偏偏功夫还不到家,冯三爷就算车技再佳,也难逃一撞。
夜幕之下,雨丝乱舞,那公车变成拐杖,横在地上冒着黑烟。
冯三爷本来因没有花斧扳像被缚住了手脚,浑身不自在,此刻如获新生,也不拿拐杖,直接花斧扳上手,越过泥泞的土路,在上面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只往君庐赶去。
那花斧扳闪着奇异的微光,令韵萍眼前一亮。
吾铭正准备跟上,韵萍便道:“吾铭先别走,锁烈去!”
锁烈确保吾铭少主无事,看吾铭点头默允,他向几个手下吩咐了几声后犹如飞毛腿,雨中疾行。
锁烈一走,萧门已经来了大半个宅子的手下,那队伍浩浩荡荡,少说也有百来人,并将水火棍呈给吾铭:“大柏大人有令,水火棍在危机未解除前可以任你使用。”
有了水火棍,吾铭如虎添翼,已来不及诧异韵萍的未卜先知,只想硬闯君庐救人。
韵萍却并不毛躁,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般道:“君庐今晚必有血战,如何停手还请依纯你这个女主角配合。”
说完又附到吾铭耳边道:“如果把得住时机,今夜就可帮宇唯夺得君庐,并救出巨人们!”
吾铭心下一凛,不由得佩服韵萍的决断,刚刚他是想用人海战术去帮宇唯,现在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只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他也惊奇地发觉水火棍散发着微光。
“把我绑起来吧,只要能保宇唯不死,我怎样都行。”
依纯脸如飞霞,看着滚滚红流,自己却沉醉得潇洒,目光坚毅却又钟情一人,韵萍也情不自禁高看一眼。
劳闲已是满身血痕,腿上又增擦伤,躺在气垫上一言不发,却十分自责,心想拖了大家后腿……
一旁的碧颖刚在车祸中惊醒,此刻也察觉到一个巨大的渐渐被人们所遗忘的旧梦,像是一场游戏,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