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
冯三爷用饱经沧桑的喉咙发出声音。
“前世柜竟然藏在你们君庐。”
许鑫又是吃惊又是嫉妒道。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从狭刀里走出的吕涛缓缓道,左手持着昌朔架,右手一柄蜈蚣钳。
那蜈蚣钳也泛着微光,好似喧宾夺主。
“吕涛!你回来了!”
许鑫显得异常兴奋道。
“是的,鑫兄。”
两人寒暄了一会,轩聂也插了几句话,木锦进来了,只因聚箭瓶像疯了一样,直往瓮鳖罐身上的三道裂痕撞来,好像在示威。
宇唯想起这忌命物的三角恋——棍太子喜欢瓮鳖罐,与它相恋,聚箭瓶却是太子妃。
他既想看好戏又不由得感慨。
木锦这回风风火火,像比聚箭瓶还沉不住气,双手一拍空气,就像有了原动力,身子已到瓮鳖罐面前,出掌一斜劈,尽管瓮鳖罐安然无恙,但天井内的空气仿佛都浑浊了起来。
聚箭瓶似乎难解心头之恨,“咣当”贼响,但不一会也撞累了,立在木锦身侧。
韵萍在了望塔上看得仔细,世门的罗坤机,金门的波黎光,火门的花斧扳,萧门的水火棍,刺门的昌朔架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蜈蚣钳,生门的生噬刀和瞬砂石,木门的聚箭瓶,活门的薄壳枪全部到齐,就看会有什么古怪了。
这时君庐客厅的时钟响了十二下,正好是凌晨零点。
从客厅里蜂涌出一片太阳似的光芒,无数道散射入瓮鳖罐内,那嵌在罐顶的圆月弯刀像收到了命令般疯狂地旋转,整个天井的空气伴随着又起的虫鸣,将八门代表,十个忌命物,恒坚的尸体,狂余的无头身体都送入了瓮中捉鳖的梦境当中。
因狂余的脖子卡在天井的阶沿,头倒在台阶上,所以天井只收了无头之身,而恒坚刚好死在角落,所以天井照单全收。
“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是最最危险的!”
许鑫感叹道,毫无疑问前世柜就在君庐客厅。
他们落在一片片无尽的密林中间,脚下的土地干燥如柴,手里的忌命物都悬浮半空,排列成一个九宫格,而瓮鳖罐则位于中间,罐侧发出七彩光芒。
“宇唯,你不是要夺君庐吗?直接把卓氏千金娶了得了。”
许鑫心情已经不像前几天那样浮躁,还能跟宇唯开玩笑。
“我是来救人的。”
“救谁?”
活门向来情报滞塞,按理说赌场应该是大小道消息灵通,但其实真正接近忌命界核心情报还远不如君庐的情报阁。
“我还是有很多疑问,前世柜到底长啥样?可以干嘛?”
宇唯不解道。
“如果神秘人在前世柜附近活动,就会彻底打破忌命物界的平衡,开启忌命界新一轮的洗牌。”
冯三爷还是瘫坐在地,用心解释且耐人寻味道。
“所以说今晚不用睡了?”
宇唯到目前已经什么都能接受,只是感觉身体疲惫,所以抱怨了一句,在别人听来却是脑洞清奇。
“什么鬼地方?宇唯快放我们出去。”
旷业还不明所以,真不知鹰茂是如何命令的。
“我们好像在瓮鳖罐的梦里!”
吾铭有所察觉,开心地分享道。
“对哦,可以救巨人们!”
宇唯又一下子来了精神,满血复活般。
木锦,吕涛,轩聂只盯着忌命物的变化,各怀心事,闷不吭声。
“他妈的瓮鳖娘们!万物国在通缉你,你还敢这么高调?”
那声音好似许鑫,众人一齐望去,他又嘴唇紧闭,未置一词。
“薄壳老贼,请你放尊重点。今天的召唤仪式还要各位配合!”
一声嗲嗲的萝莉音响起。
“哼,老子才不配合,放着好好的忌命界不待,偏来这种鬼地方!”
似许鑫的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是薄壳枪!它在说话!”
旷业惊奇道,在场的人一齐望去,那薄壳枪枪身被开了个口,正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其实命忌中人都已见过忌命物说话,就昨晚,冰檐棍还与魔幻手机对话,命忌豪杰也都听到,但听不懂,此刻却是实打实的国语,因此讶异不小,都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们是属于双重召唤的尴尬局面,你以为我们想来啊?”
水火棍敲打着地面,像在勘探地质的专家道。
“快把我放开,你个臭不要脸的罐妓,还想着我家冰檐棍,我死也不会帮你召唤!”
聚箭瓶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只一个劲的诅咒,像极了依纯和芸庄追宇唯的样子。
“阿弥陀佛,施主稍安莫急。”
蜈蚣钳的声音确实像蜈蚣,但其实物魂却是昌朔架。
昌朔架沉默无语,物魂才是如假包换的蜈蚣钳。
“照你们这样说下去,我能见到冰檐棍估计都百年以后了。”瓮鳖罐说话的时候一蹦一蹦,再加上无敌萝莉音,十分可爱,“你们能等,我家主人可等不得。只要你们召唤完,我还会看到一个惊天大秘密,开启新时代!”
“姐姐,我听你的!只是冰檐棍那个负心物,你还不如……”
波黎光话到嘴边,却就是开不了口让它知道。
“傻弟弟,姐姐相信自己会幸福的!”
看着一堆忌命物干聊,一开始是觉得新奇,宇唯却越来越觉得无聊手痒。
而且无论他们怎么插话,比如旷业对生噬刀说:“快给本爷笑一个。”本以为瞬砂石会吃醋,不想它好似麻木。
吾铭则对水火棍说:“低调点!”
它们都没有理会主人,像是在忌命界习惯了逆来顺受,此刻难能的释放。
瓮鳖罐忽然急速的直线上升,像要打破众物齐聚的结界,不一会就到了九霄之巅。
但那结界仿佛越远越结实,像是橡皮筋式的枷锁,瓮鳖罐只好又急速下坠。
它可以被刀斧加身,也可以穿越荆棘,但当它有了速死的心,什么也拦不住,只为了能早日见到冰檐
棍!
只见一道黄光笔直而落,速度堪比木锦袖里的木龙。
匡当——
瓮鳖罐打破了自己的第二重境——虚梦!
忌命物所受的禁锢解除,像是站立不动受军训的学生原地解散般活动手脚。
而宇唯等忌命人本不属于这里,都被搁置到了另一个空间,那就是唐塞殿内,彼时的唐塞殿一派萧索,荒无人烟——匪雷被捕,匀佑逃亡,芸庄失踪,倒是还有一些家眷,也都四散出逃了。
从殿堂望向殿外,四面高高的围墙,连风都寂寞得有了形状,无人打理的枯树枝头,一轮下弦月隐在其后,有狗吠声骤响,好像远在步论山的山头。
而殿左右的各种屋子,跟所有鬼片情节不一样的是,不是暗的,都亮着灯,只有其中一间是闪烁着的。
“我们怎么又出现在这?”
旷业二丈摸不着头脑道。
“这是那个瓮鳖罐的老巢吧?”
木锦最近这些天也并不是没做“功课”的,宇唯与各门的联系他多少有个大概的了解,并对自己有利的做出了解与预判。
“这是唐塞殿。”
吾铭在心里早已确认不想再来这里,但为了救巨人们他还是沉住气,小心观察起来。
“据说唐塞殿内机关重重,有别于密麓轩,是命忌九门府邸之外的另一大奇观。”
许鑫煞有介事道。
“管他奇不奇观,今天就给他捅破天。”
冯三爷继续瘫坐在地,但仍不失气魄豪情。
“老三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吾铭知道今晚肯定长夜漫漫,关切长辈的心不由得牵动起来。
“休息个毛?我体力好着呢,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别看你现在站着,我坐着,谁先倒下还不一定呢!”
冯三爷近乎咆哮道,其他人早知冯三爷就这脾性,见怪不怪。
“这里吾铭熟,帮我们探探路,看能不能直接出去。”
轩聂提议道。
吾铭只低调地点点头,务实地寻找起来。
“这里是大殿,密室广场一天一个样,左农厅经常古怪,千奇百怪的房间太多,我们还是走去殿前草地看看。”
宇唯忽然灵感一来,“呗磁呗磁”,只出来一个人——妖冠!
“盟主,晚上好。你还能记得老奴。”
妖冠言语有些激动,却耷拉着脸,声音好像有些凄苦。
宇唯还没来得及回话,却看见狂余的无头身体和恒坚的尸体像是诈尸了一样,挥舞着双手,蹒跚着脚步,朝他们一步一步恐怖地迈来。
众人惊魂未定,在他们四周,他们此生所遇到过的每个亡灵,都行尸走肉地复活了,伴着低迷的咒语声。
木锦和冯三爷见过的死人最多,此刻如潮水般涌来,空荡荡的连廊顿时被填满。
妖冠立马反应道:“这里难道是?他们会勾魂的,快往有光的地方撤!”
说完又抛出鬼玺,对着干尸一阵狂吸。
只是那鬼玺却被反吸入干尸群,众尸一封印即往往虚梦那重境去了。
宇唯一摸眉间,裤脚,凌隆锤和狭刀都没有跟来,甚至于连通信手机,魔幻手机,金盔甲,百宝箱和mp3都不见了。
许鑫身上也少了毒液针,吾铭则少了魔杖和金丝软甲。
“虚梦没把你们的衣服鞋子都吸去已经够好了!”
冯三爷果真是无敌破坏王,刚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衣服内裤鞋子袜子都像润滑剂一样,从身上溜走,像是有了脾气的灵魂般,倒打主人一耙。
众人皆尽骇怖,倍眉数轩,神色惨然。
旷业扭扭捏捏地将阴部掩上,其他人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宇唯最辉煌的瞬间,因为他的下面比谁都大。
“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木锦无所叼谓道。
“好像就你最小。”
旷业见别人都毫不在乎,自己的反应出了丑相,就以此相讥,转移焦点,什么长辈的都不再重要,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有你爷爷小吗?”
木锦面不改色道。
“你只配给我爷爷扶屌。”
“臭小子,没大没小!”
吕涛终于出声,只因看不下去了。
“还是宇唯的大,好像猕猴桃大香蕉。”
旷业口不择言,无赖到底。
“大不一定好,要的是刚刚好。”
许鑫点拨道。
“还好没有女的。”
轩聂嘀咕道。
不知为何,宇唯忽然想起盏璇,忌命界的斑驳陆离,让女的很是吃亏,只怪自己没本事,任由怪异摆布,她离开是对的。
“哈哈,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冯三爷勉强支撑着身子,左右脚又不平衡,宇唯和吾铭赶紧去扶住他。
“这里恐怕也就冯老三结扎过吧?”
木锦不合时宜道,无人搭话。
上回他们在忌命中心大打出手的事情二人早忘了,只有宇唯帮他们记得……还很担心会又打起来。
干尸很快将他们包围,宇唯走到各个方位,原地旋转,用了一遍火眼神瞳,一条火苗把九人圈了起来,除了几具干尸闯进,被许鑫用盲脚一一踢出。
许鑫震得浑身赘肉一荡一荡的,又引来旷业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