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手,直接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每个人都见鬼一样地死死盯着那抹灰色身影,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眼前这个人,一袭破旧的灰衣,看上去极为普通。
他甚至不像那些强者那样,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心生敬畏。
可他却在挥手之间,就让连青岩都束手无策的魔罗二僧,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如果说方才麻云香的威胁,他们犹能看到一拼的希望,那眼前这个人就……
孔涟看到那抹身影,也缓缓皱起了眉头。
他正欲上前,天边忽然滚滚传来大批强者威压。
他重新看向那灰袍人。
侯紫仪袖着手,朝天上点了点头。
“收烂摊子的人终于来了。”
众人正不知何意,就见他又一挥手,麻云香只觉得自己后心凉飕飕的。
一只黑漆漆的手竟直接穿过了她的胸膛,在她腹腔内搅动摸索了一番。
抽回时,带走了无数黑的红的紫的金的一大把东西。
她一愣,随即怒吼。
“老娘的宝贝!”
“这天罚还不够你长记性的?”
阴嗖嗖的声音再次凉凉地钻入耳中。
同时也炸开在天边,落入了赶来的各路强者之间。
不少人直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凑这个“热闹”。
侯紫仪见她老实了,这才露出一个稍显满意的笑容。
“这样我才好交差嘛。”
话落,一阵风吹过,他的身影忽然消失。
海风阵阵,天空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平静。
连刚才让人为之变色的雷罚也在此时,逐渐消减了威力。
麻云香见状不对,再不敢逗留,立即施展手段溜了。
好半晌,空中才传来一道略带狐疑的声音。
“怎么惊动了这一位?”
除了这些能在转瞬之间赶来的诸多大能,灰衣人的身份其余人都无从猜测。
小清风门的回神,各个面色凝重。
钱掌门出事以来,小清风门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没料到今日会忽然遭此变故。
他们的掌门,连同本门坐镇的仙尊,都一同没了。
现在域已经破了,他们终于能够跟外头联络了。
弟子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管事们赶紧往门中传讯。
这么大的动静,东海边还在逗留的人都赶了过来。
三宗一收到消息直接出动,仙盟也立刻派了人过来。
连一些正在各宗禁地闭关的老祖也睁开了眼,忍不住分了一缕神识过来一探究竟。
变故就在东海之上,沈家更是不可能不察觉。
一名穿着金线祥云袍的中年男子带了数人,先是铺开神识在海中细细搜寻了一番没有结果后,直接落在了船上。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青岩红玉二人。
“怎么回事?”
他方正脸上表情严肃,莫名给人一种威严。
“我们行踪泄露了,遭了人埋伏。席於仙尊一人对阵数名强者不幸……坠海,叶掌门也跟他一同,不知所踪。”
“一同?”中年男狐疑了下,眼神犀利。
“还发生了何事?”
红玉顿了下,正要开口,中年男忽然看到了她身边靠坐在船边的谢牧。
他凝眸思索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变。
“你没拦他?”
“谁?”红玉不解,谢牧不是在这里吗?
刚才她若没拦着,他这会儿不死也是半伤了。
中年男的神情逐渐变得冷峻起来,他冷冷地盯着红玉。
“你闯大祸了。”
谢牧可以死,叶珩却不行……
他忙转向岑长老,拱着手有些急切道:“可否请贵派尽快查验一下掌门命灯?”
岑老头看着他,手中还握着一把丹药。
他浑浊的眼睛透出一点碧绿的光。
“敝派,没有叶掌门命灯。”
“什……没有?!”洪旋从未想过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一派掌门,居然在本门会没有命灯?!
他知道叶珩的处境,可还是没想到会亲耳听到这样的话。
这一声质疑,像根闷棍直接打在了小清风门众人心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更加难过。
“无妨……”
洪旋深吸了口气,看着远处云层中的仙盟与三宗七门诸人。
掌门印绶,一定会在仙盟中留下命灯。
小清风门没有,还可以让仙盟查看。
他大声开口:“小清风门在东海之上遭此劫难,实属珍玉阁的失职,诸位可否愿意赏脸,移步沈洲,共同商议?”
……
疼……
脑袋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谢牧觉得自己整个人,不,整个灵体,像是被什么撕成了两半。
尤其是他的神识。
这种撕裂的痛,莫非就是当初他的本体,将他从体内分割出去的感受吗?
看到叶珩渡劫的那一刻,他隐隐约约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被红玉打晕,本就不太清醒的意识直接陷入了沉睡。
他看到自己飘飘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座竹林环绕的小屋。
屋外溪水潺潺,种着一块小小的菜地,另一角则是一片药圃,用篱笆围绕,保护得很好。
他隐约觉得这里似乎有些眼熟。
他朝右边迈出一步,那里有一扇不高的竹门,他一推,便走了进去。
左手边应该有个鸡笼的……
他想着,一低头,一只肥硕的母鸡咯咯哒地啄了下他的脚面。
他往前一迈步,那母鸡便摇晃着肥胖的身躯,一摆一摆地跟在他身后,却在石子路前停了下来。
谢牧顿了顿,直接踏上那条小路,朝着木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呢喃。
“这里,应该有兰草……”
“那边,可以种几棵茶树。”
“竹屋,要旧一点,但不能破。嗯,再简陋些才对。”
“哦……”他走到一个窗口,往里看了一眼,“还差厨具。”
随着他的意识流动,这座竹林小院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他忽然明白过来,这里,很可能就是他这个身份“诞生”的地方。
炼气期,杂灵根,宗门弟子,不受重视,却又有点小运气。
在宗门中虽然没什么突出表现,但也没有受过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