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包上冒出几个黑衣人,“姓景的在这,给我追,杀了他就能拿到5个亿。”
景霆渊带着沈南初往山深处躲去。
一路跑到了悬崖边,悬崖下是秘流,水急又深,掉下去必死无疑。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黑衣人马上就能追到这里来。
退无可退。
对方也不过10来号人,要是她掏出枪,这些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可景霆渊在这,她不能暴露。
“打算怎么办?”她抬头看他,他额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滴,本就苍白的唇色这会更是惨白。
景霆渊松开她的手,面向她嘲弄一笑。
“还装什么,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杀了我,拿5个亿赏金,这不就是你嫁给我的目的。”
沈南初被气笑,也不管他痛不痛,一把扯下系在他伤口的丝巾。
“还给我,你不配,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根本不想伤害你。”
除了6年前的第一次,她实在病重的厉害,再没有解药她会死。
可那次结合也救了他啊。
景霆渊目光从始至终的冰冷,“那你嫁给我是为了什么?”
“因为爱情行了吧”,沈南初没好气踢了他一脚,发狠说:“杀了你算什么本事,我要你这条命,我能救你。”
“你怎么救我?”
前是杀手,后是悬崖,除非她愿意显露自己的真本事。
可她非常谨慎。
沈南初早就有办法,她拉过缠绕着大树的藤条绑在腰上,根本不管他有什么反应,扯着他的胳膊就往下跳。
“你疯了?”
下坠的一瞬,景霆渊搂住她的细腰,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大胆的。
沈南初抚上他的脸颊,“答应我,如果这次我让你活了下来,你就试着相信我好不好。”
没有等到景霆渊的回复,沈南初有些气馁。
该死的臭男人,非要那么疑神疑鬼。
景霆渊承认,有那么一瞬,他被她眼底的柔情给打动了。
但理智永远占上风,沈南初到现在也没承认她就是6年前的那个人。
他做不到相信她。
悬崖下方藏了一个秘密山洞。
10年前执行任务来过这,要不是知道有退路,她也不会毫不犹豫往悬崖下跳。
沈南初割断绳索,抱着景霆渊跳进山洞。
她暂时不想理他,松开手就自顾自往山洞更里面走去。
借着乱长的藤蔓做遮挡,沈南初掀开衣服处理擦伤。
景霆渊已经和安特助联系上了。
“看好我的位置,现在就来接我。”
电话滋啦滋啦的,显然信号弱。
他往里望,光线昏暗,藤蔓缠绕曲折,遮不住她美好的风光。
反而因为绿色,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皎白无瑕。
6年前的她也曾这样坦诚着,坐到过他的身上。
如果她没走,那这6年和她会怎么度过。
气到杀了她?
也许会。
他这样想着,说不清是遗憾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身上的毒蔓延了,景霆渊再也撑不住,眼皮一沉直直倒地。
朦胧中,他好像看见那抹洁白的身影朝他飞奔而来。
还有她拍着他的肩膀,焦急喊他的真实模样。
他想回应她,话含糊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景霆渊!你醒醒!你快醒醒。”
沈南初恨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伤员置气。
要是她早点处理他胳膊的毒,他就不会昏死过去。
她一边呼喊他,一边快速撕扯他的衣领,金属质感的衣扣叮当滚到一旁。
“你想干什么?”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景霆渊握住了她乱动的手。
他的手微微发抖,毒素侵入身体,他一路忍到现在,也许撑不了多久。
在救援来之前,他的命都在这个女人手里。
他清楚,她不会伤害自己,可是,他没法信她,他和她之间,永远隔着6年前的一桩旧事,只等这枚炸弹什么时候引爆,炸他们一个粉身碎骨。
他费力半睁开眼,眼眸不复清明,淡淡充血,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疯狂。
沈南初又急又气,“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救你的命。”
嫌他碍事,扯下领带把他双手捆在一起。
幸好她今天带了解毒丸,递到他嘴边,他却不肯吃。
“我不会害你。”她急的脸颊上起了红晕。
说着拿出另一枚药丸塞进了自己嘴里,吞咽下去后向他证明。
“如果有毒,我会和你一起死。”
同生共死么,真是不错的结局。
景霆渊紧盯着她,随即嘴角扬笑,他接受了。
有她陪伴,黄泉路上不孤单。
他微张开嘴,沈南初没好气把药丢进他嘴里,忿忿不平控诉:“从我嫁给你到现在,我做过一次害你的事吗?你这么防着我,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婚。”
她破罐子破摔,从她成长为基地前三开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离婚,再把他的病治好,她就离开帝城,找一处偏远的地方享乐去。
再也不惦记这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气鼓鼓坐到一旁,暗自嘀咕不理他。
景霆渊始终望着她,信任,是需要条件的。
他最后一次问她,如果她能诚实回答,他就给她所谓的信任。
“沈南初,如果我马上就死,你会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他寻找了6年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眼前的她。
沈南初转头看他,服了药后他状态好了很多,气息比之前稳了,额间的虚汗停了。
整个人不再暴躁,难得的和气了些。
这样的他,是可以告诉他真相的吧。
和他对视的这几秒,她下了决心。
她懂得重要真相被人故意藏起来时,那股抓耳挠腮和揪心渴望。
她不喜欢的,那也不应该加诸在他身上。
不过,他刚刚的假设,她很不喜欢。
“有我在,你不会死。”
她握住他的手,认真说道。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景霆渊疲惫闭上双眼。
算了,他别过脸去,不再理她。
但没想到,倾压的力量俯身而来,下一秒,耳朵旁有些痒意,是她在轻轻说话。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山洞内显得格外轻灵。
他听她说道:“沈南初就是我的真名。”
景霆渊心里一颤,随即惊喜睁开眼,想扭头看看她却被她压着不许动。
“我嫁给你没有坏心思,只想报答你6年前的救命之恩。”
她趴在他肩膀,慢悠悠说着:“对不起,6年前的事情,我不该强迫你。”
如若没有这一切,那他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有着满身骄傲和资本的男人。
而不是像如今,被羞辱感和仇恨折磨了整整6年。
甚至因为她,还患上了亲密障碍。
“让我做些什么补偿你好吗?”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用来代替眼睛感知他的表情。
她不敢看他,怕听到他说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之类的话。
但意外的是,后脑勺传来他手掌的温度。
景霆渊摸了摸她的脑袋,第一次舒心笑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沈南初就是6年前山洞里的女人。
只是。
“为什么你身上没有她的味道?”
“什么味道?”
沈南初单臂撑着起身看他,她为了隐匿行踪不被基地发现,万事小心,身上不可能有特殊的味道。
景霆渊回她:“向日葵的味道。”
那天在山洞,视线和四肢都被她封住。
唯有嗅觉还能用,他记住了当时的迷香和她身上的向日葵花味道。
沈南初却是一怔,回想着6年前的所有细节。
“景霆渊,那天我抄小道去拦你,路过了一片向日葵花园,我猜是那时候染的味道。”
对了,沈南初神情突然顿住。
那书房里枯死的那株向日葵,难道是为了她养的…?
还有那天那瓶香水。
“景霆渊,你…”
“我以为你喜欢向日葵花,不过别多想,我找不到你,只好种向日葵,把它们一株株养死泄愤。”
想到这画面沈南初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