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搭在她腰上的手逐渐放松,耳旁的呼吸沉稳,沈南初侧过身子,在他脸上浅吻,随即翻身穿衣起床。
今晚助眠的香里加了点料,除非有人特意唤醒,不然景霆渊一定能睡足8小时。
从屋内出来,她脚步轻快,谁都没有惊醒,除了今晚吃撑了自己打开笼子出来遛弯的大白虎皮球。
“吼——唔...”皮球刚张嘴吼哈一声,本意是想跟女主人打个招呼,但没想到被女主人一巴掌扇迷糊了。
它脸偏到一边,清澈的大眼睛里是满满的无辜。
沈南初竖起食指在唇前,“嘘。”
皮球摇摇尾巴,没问题,它不说话。
沈南初回过头就要继续爬墙,皮球咬着她的裤脚,不让她走,它还抖了抖背。
沈南初便知道它的意思了,这家伙,被骑上瘾了啊。
不愧是景霆渊养的宠物,就是够体贴。
沈南初跨坐在皮球的背上,双手揪着它的后脖颈,皮球原地一跃,稳稳落在墙外。
许褚萧见到骑着白虎的老大来赴约,惊讶了一瞬,就把嘴巴合上了。
他家老大就是厉害。
赴约的地点在许褚萧的小别墅内,市中心,装潢现代,许褚萧走投无路之际是沈南初救了他,这些年他替沈南初办事,拿的报酬都极高,自然不缺钱。
“老大,没问题,保证给你查的明明白白,不过这个手机的主人是谁啊。”
许褚萧拿到手机,立即打开私人电脑开始操作。
这是沈南初在未花小院时,从未花身上顺过来的手机,一换一,她将一早就准备的手机塞进未花的口袋,蒙混过关。
她知道未花的手机长什么模样,连手机壳都记得,短时间内找到一台一样的手机,不是难事。
而她也曾观察过未花的习惯,未花不像年轻人那般,手机不离身。
她更多的是拿手机当通讯工具。
等备份完她手机内的资料,沈南初便会立即把手机还回去。
沈南初相信,人会撒谎,但人长久使用的手机总会藏着蛛丝马迹。
“你不认识的人,查就好,别小看这手机,说不定有高级的反追踪系统。”
话音刚落,许褚萧“啧”了一声,“老大,还真有,防范的不错嘛,不过遇到我,我全给它拆咯。”
3分钟后。
“老大,好了,她的手机数据全分享到你手机上了。”
“谢了。”沈南初拍拍他的肩。
一向调皮爱玩的皮球这会却守在她的脚边,脑袋蹭着她,鼻子耸动个不停,舌头舔着她的裤子。
许褚萧见了说道:“老大,这大老虎可真黏人,一直舔个不停。”
沈南初轻轻踢开了皮球,皮球哀怨了两声,又接着蹭回来。
“它平常不这样。”
虽然也黏人,但不是很爱舔。
沈南初若有所思,拿起未花的手机送到它的鼻子前。
皮球嗅了嗅,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亮了,还顿了一下,眼睛里放出光来,歪着脑袋就蹭这个手机,左蹭右蹭,欢喜的不得了,耳朵都颤了又颤。
沈南初便明白了。
她骑上皮球,往未花的小院子里赶,在小院对街,沈南初停了下来,她身下的皮球躁动起来,爪子磨着地面,嘴里发出嗷呜的可怜声音。
铜铃似的双眼极其有神,盯着对面的小院,鼻子猛嗅。
仿佛确定了味道,皮球反应更大,几乎要冲过去。
沈南初几次阻止,手扯出它的尾巴。
“坐下,安静。”
皮球回头看她,嘴巴微张,声音小了下去,但表情更可怜了,盯着她,就好像在恳求一般。
沈南初拍拍它的脑袋,“乖,在这等着。”
见皮球听命令,她快步跑到对街,几步翻进院墙,又爬上二楼,撬开窗户,很快就消失在皮球的视线内。
皮球等在原地,尾巴摇着,期盼着人的身影,却不知它是在期盼谁。
沈南初翻进二楼,未花的卧室门半开着,这让沈南初轻松进去了。
手机就放在离床较远的书桌上,沈南初悄悄换了回来,月色下,未花睡的起了轻微的鼾声。
沈南初来到后院,未花一般在这里种菜、晾晒衣服。
晚上起了些夜风,有几块抹布吹落在地,沈南初拾起一块,快步离开了。
皮球还乖乖坐在原地等着她,沈南初将手中的抹布递给它。
“给,你主人的吧。”
皮球呜咽着,鼻子使劲嗅着,又哭又闹,绕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似欢喜,前肢跳起来,爪子轻轻碰了碰抹布,又拿下巴来蹭,明亮的双眼像人一样,顿时柔和起来。
沈南初揉揉它的大脑袋,将抹布放进它的布兜里。
这个布兜还是墨宝给它准备的,墨宝挑的布料、颜色和图案,沈南初难得做起针绣活,一针一线亲手给它缝的。
纯白的布料上,绣着大大小小的粉色草莓,还有q版的墨宝小人。
景霆渊还不满意这图案和配色,被墨宝问怎么样时,他保持了沉默,为此还被墨宝记恨上了。
还是景霆渊给他做了两顿饭,让墨宝吃的舒心了,墨宝才原谅了景霆渊。
最后墨宝还煞有介事地给皮球系上肚兜。
“皮球,这肚兜给你,以后我有的东西都分你一半。”
墨宝还没来得及给皮球分东西,沈南初先给了它第一样东西。
皮球显然很高兴,嘴里嗡嗡声,绕着沈南初转,开心和喜悦都表现在脸上。
此地不宜久留,沈南初骑上皮球,皮球最后看了眼小院的方向,转头狂奔。
景园内,在沈南初走后不久,安特助溜进卧室,在景霆渊的耳旁拍了拍。
“二爷。”
景霆渊睁开眼,美梦瞬间清醒,他起身下床。
跟沈南初在一起这几个月,他也学了不少制香的知识,已能分辨香味中的迷香成分。
在沈南初照旧点燃香时,他就闻出了不对劲。
他假装不知道,什么都没说,只电话吩咐安特助适时来叫醒他。
“二爷,我们现在去哪?”
景霆渊心有挂念,“去找沈曼祯。”
墨宝今晚可把沈曼祯折磨的够呛。
“外婆,我睡不着,爹地妈咪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他抱着枕头敲响了沈曼祯的卧室。
沈曼祯起初还颇有耐心,绘声绘色给墨宝讲童话故事。
墨宝眨巴着眼睛,“外婆,这个故事妈咪给我讲过了。”
“爹地给我讲过了,不过他讲的没你好。”
沈曼祯口干舌燥,拍拍他的额头,“墨宝,快睡吧。”
“不嘛,我还是睡不着,外婆,怎么办,我离开妈咪身边就失眠了,妈咪会给我点香,外婆你也会制香吧。”
沈曼祯拒绝道:“墨宝,我这也没有制香的材料啊,今晚先睡吧,外婆要撑不住了。”
墨宝爬起来,“外婆,我早有准备。”
他噌蹭蹭跑到客厅,把藏在客厅的小收纳盒搬进来,一看,制香的全套迷你材料都备齐了。
“妈咪告诉过我,您也是制香大神,妈咪就是跟着您的脚步,才成了制香师的,妈咪都这么厉害了,那外婆更厉害吧。”
看着墨宝星星眼,满脸崇拜的模样,沈曼祯只好也坐起来,带着小团子来到客厅。
没多久,助眠的香便成形了。
墨宝闻了闻,“外婆,你肯定好久没制香吧,手艺比妈咪差哦,妈咪的香有能沁入灵魂的力量哦。”
“你妈咪真这么强?”沈曼祯有些失神问。
墨宝十分高兴道:“对啊,妈咪就是南风,那个最强的制香师,不对,妈咪还是比外婆您差点的,毕竟外婆您可是北雪啊。”
在南风之前,世间最强的制香师名叫北雪。
北方有雪,南方微风。
沈南初就是追随着母亲的脚步,才学了制香术。
“外婆,您肯定是手疏了,等您练练,到时候和妈咪一较高下,我来当裁判。”
墨宝举着手,兴奋道。
沈曼祯倒是挺平静,“好,不过今晚可以睡觉了吧。”
墨宝双手伸开,“外婆,我感觉困了,您抱我去卧室吧。”
沈曼祯松了口气,太好了,真不容易,被他磨到快凌晨3点,孩子都这么难带的吗?
墨宝打了个哈欠,惊的沈曼祯哎了一声。
“外婆,你怎么了?我是不是弄到你头发了,对不起。”
沈曼祯面对着这可爱又真诚的孩子,也是没什么脾气。
“外婆没事,你以后可不能这么扰你妈咪。”
墨宝待在房间喘着气,好险,他终于完成了爹地交代的任务了。
他歇了会,联系上了爹地,知道他就快到楼下,于是他推开房门,打算偷溜下去一会。
没想到在客厅和沈曼祯撞了个正着。
幸好他及时伸了个懒腰,语气困倦道:“外婆,你还不睡啊,我有点渴,来喝点水。”
“好,我给你倒杯温水。”沈曼祯爱怜道。
客厅开了灯,墨宝乖乖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曼祯进了厨房,几分钟了都没出来,墨宝抬脚进了厨房。
原本是要给他倒水的人,这会却捧着水杯自己喝着,望着窗外,玻璃透出她恍惚的神情。
墨宝突然出声道:“你怎么骗我呀,外婆。”
杯子摔落在地,应声而碎。
沈曼祯受到惊吓,猛地回头,厉声道:“我没有骗你。”
见是墨宝,她赶紧收敛了下语气,“是墨宝啊,你刚刚吓了外婆一跳。”
墨宝笑眯眯的,抬头望着沈曼祯,“外婆你怎么了呀,情绪这么低落,还有点失魂落魄,都怪我,肯定是我拿您和妈咪比制香,您不高兴了。”
沈曼祯回道:“墨宝,外婆是太高兴了,你妈咪比我当年厉害多了,我很高兴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儿,同时也遗憾错过了她的成长。”
墨宝扯了扯她的衣袖,沈曼祯便蹲了下来,墨宝接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外婆,过去的时光很重要,但属于你们未来的时间更重要啊。”
沈曼祯狠狠抱住了他,“墨宝说的对,是外婆想的太狭隘了,向前看,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后半夜,墨宝才找到机会溜出来,路过卫生间时,墨宝踮着脚,把她的牙刷也一起装在了袋子里。
“爹地,给你,她没有发现。”
墨宝兴冲冲的,同时还有些疲惫。
“爹地,你快拿着去做亲子鉴定吧,我真的困了,要睡了。”
景霆渊接过他手里的透明袋,装着头发和牙刷。
“墨宝,记得我说过的吗?”
墨宝强睁开眼,“记得,不能告诉妈咪。”
景霆渊始终心存怀疑,越相处越怀疑。
沈曼祯对待沈南初的态度,不像一个母亲。
他守在实验室外,等着检测结果。
然而结果却令他意外。
“二哥,是母女关系。”叶衡如此说道。
这已经是第二次检测了,叶衡亲自操手的,没让其他人经手过。
景霆渊思考,没有说话。
“二哥,如果你还怀疑,明天让嫂子带着阿姨来我这体检,我抽管血就知道了。”
景霆渊回绝:“不能抽血。”
至于原因,基地的所谓首领得意说过:“我准你们把沈曼祯带走,你们最好保护她,让她不流一滴血,不然,她会血液流干而死。”
沈曼祯患有特殊的血液病,绝不能抽血。
涉及到沈南初的母亲,他宁可保守点,谨慎再谨慎,也绝不能因为自负的尝试而使其殒命。
沈南初从外面回来,轻手轻脚开门来到卧室。
桌上燃烧的香未灭,床上的景霆渊还在睡着,呼吸安稳且规律。
沈南初松了口气,躺回床的左边。
她一躺下,景霆渊就如有感应般,侧身,搭上胳膊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到怀里,严丝合缝。
沈南初喜欢他这样的自然反应,轻笑了下,转头吻在他的下巴上。
今晚,她没有白跑一趟。
未花比她想的更聪明,如她所料,手机早就被清理过,剩下的都是专门给她看的,与基地的交流、平常的生活痕迹,全都躺在手机记录里,其他的都不知所踪。
她翻进小院二楼时,发现了未花在装睡,装的极像,气息、心跳、脉搏,脸部表情,几乎做到了跟熟睡一致。
如果不是藏着事,未花何必清理手机又装睡。
站在未花的床前,借着月光,沈南初看了她很久。
听说曾有一种易容术,越是光线强烈,易容越是自然,没有人看的出来,唯一的破绽就是晚上微光时,不过也只有精通易容的人才能看出细微之处的不同。
沈南初自幼就擅长易容,她瞧出了未花鬓角处的不自然。
“景霆渊,未花就是宫月影。”她抚上他的额角。
景霆渊倏地睁开眼,装睡的人此刻眉目清明,眼里没有困倦,正和淡淡微笑着的她对视上。
“皮球是宫月影送给你礼物。”她又说道。
腰间突然被一股蛮力裹挟,她的脸撞到坚硬的胸膛,身体被紧紧围住。
他的怀抱温热,耳旁传来的心跳声,澎湃激昂。
“谢谢。”他的声音暗哑却温柔,听的她耳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