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抬头四处看了看,几棵高大的桉树、梧桐树交叉种在路旁,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
她吹了阵哨音,顷刻间,那些在觅食、观望、玩耍的鸟儿全都飞到她的身旁。
皮球立刻站起来,好奇地围着她转。
沈南初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你看着好了。”
说着就掏出皮球布兜里的抹布,5只鸟儿衔着抹布向着街对面的小楼飞去。
这个时候,未花正在窗边的小桌上吃早饭。
她给自己熬的肉粥,配着腌制的咸菜,几只鸟儿叼着东西飞到了窗台上。
未花打开窗户,认出那是她的抹布,而这几只通灵的鸟又是谁招来的。
她往下望去,见到是沈南初和脚边蹲着的老虎,老虎都长这么大了。
“您饮食素来清淡也简单,跟景霆渊口味很像。”
等到了未花的小房间坐下,沈南初如此说道。
“是吗?”未花淡淡回着,脚踢了下兴奋的皮球,皮球正咬着她的裤脚不放,尾巴摇的比狗都欢。
“安静。”沈南初命令,皮球回望了她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不甘心,却拗不过主人,只好松开嘴,后退几步蹲下。
“南初的驯兽技是整个基地最好的。”未花点评着。
沈南初看着她,“我不是最好的,有一人在我之上,那就是您。”
“我不会驯兽。”未花说。
沈南初坚持,“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但若是10多年前教我驯兽法的影还在,她肯定不会这么畏缩。”
那个出现在森林里,谎称是原住民,并教了她几日驯兽技的女人,就是影。
并且沈南初肯定,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影。
“是您教我降服老虎,在森林里活了下来,也是您教我和鸟儿对话,让它们给我带信,我才能走出森林,皮球最初是您的宠物吧,您给了景霆渊,是因为他就是您的孩子。”
未花静静地听着,脑袋微低着,注视着皮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叫未花,一个在基地做些简单活计的普通人罢了,多亏有首领庇佑,我才能安稳生活到现在。”
“那这些鸟怎么解释?”沈南初指了指还在窗台的鸟,它们在吃着未花撒的谷子,无论沈南初怎么驱赶都不走。
沈南初继续说:“我用您教过我的哨声引来了它们,不是被驯服过的鸟,不会听我的指令,您早就驯服过它们当你的眼了对不对?会这套哨声的人除了我就是影师傅了。”
未花不承认,“南初,你也看到了,我经常给这些鸟喂食,它们亲近我也是自然的,至于你说的驯鸟的哨声,我是真的不会,你要找的另有其人。”
“除了您还能有谁?”
“不清楚,但我不是你的师父,我不叫影,我也不是景霆渊的母亲,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我也许会认错人,但它不会”,沈南初挠着皮球的脑袋,“它永远记得你,你是它的第一个主人,无论我和景霆渊再怎么对它好,它的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未花沉默了阵。
“影师父”,沈南初突然在她面前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您说过即使哪天离我远去,您也会在远处关心我,在基地您就对我关照有加,我一直把您当母亲对待,请您不要再瞒着我了。”
当年在森林里,影师父就是这么和她告别的。
【我就做了你三天的师父,但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哪天我远去,也会在远处关心你,护佑你平安。】
影师父化身未花来到基地,守着她的平安,照顾她的生活,她很遗憾竟然现在才认出影师父来。
皮球也学着她的样跪下。
一人一虎,都对着未花下跪,祈求她的坦白。
良久,未花才缓缓说道:“南初,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倔强。”
沈南初露出真心的笑容,就和初见影师父高超驯兽技一样的笑容。
“您终于肯说实话了。”沈南初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也给皮球拍了拍。
未花看皮球被这么好对待,很是欣慰。
“你给它取名皮球是么?”
“是啊。”沈南初点头,圆滚滚的,像皮球,墨宝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是不错,皮球确实是我的宠物,它的母亲为保护我掉下悬崖死了,我就把它带了回来亲自抚养。”
“难怪这么乖呢”,沈南初说,“还是您教的好,要是从小就被景霆渊带,那肯定恶劣又顽皮,对了,我要打电话告诉景霆渊这个好消息。”
“告诉他什么?”
沈南初拿手机的动作一顿,自然道:“告诉他您承认是他母亲了啊。”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未花表情倏地严厉起来,“我是你的师父这不假,教过你驯兽,皮球也是我的宠物,但景霆渊不是我的孩子。”
“那...”沈南初一时说不出话。
“皮球也不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是皮球自己被景园的环境吸引,跑到那去了,被景霆渊关了养了起来,我还没追着他要回皮球呢。”
“可...您真的不是宫月影?”
就连名字都那么像啊,影师父,不就是宫月影的最后一个字么。
还有未花,在极洲,未花就是月亮的意思。
“我若是宫月影,那景园里待着的那一位又是谁?”未花笑着问。
沈南初神情凝重,“我明白了,师父,是我唐突了,皮球想念您,就让它时不时来您这待着吧。”
沈南初离开了,没有带上皮球。
未花笑着敲了敲它的脑袋,“溜溜球,我怎么警告你的,不许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你看,我被你坑惨了吧。”
皮球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小时候养过它的人就在它面前。
它走近,脑袋在她怀里蹭。
“好了好了”,未花终于肯好好摸摸它了,“你看你这缠人的样子,比我孩子还缠人。”
沈南初飞速赶往帝城大剧院,上午十点有云清新电影的首映礼,她可绝对不能迟到。
“初初,你终于来了,快换衣服”,云清早在化妆室左顾右盼了,手捧着她的脸瞧了又瞧,“换衣服就好,不用化妆,你可太美了,哼,今天不准你把我比下去。”
沈南初接过造型师递过来的礼服,和云清的是同款,只在颜色上有差别。
这是云清要求的,每一次重大场合,云清都必定要求沈南初出席,而着装礼服,永远都和她的是同款。
云清管这叫闺蜜装。
被匆匆推进试衣间,沈南初穿上云清准备的银色拖地鱼尾裙,这款长裙被称作月光下的美人鱼,是某国设计师今年度最出彩的服装设计,靠着这款设计,这设计师还成为了时尚界的新秀。
能拿到两款仅颜色不一样的美人鱼服,猜想也是陆姜在背后运作了。
沈南初补了个口红,就从试衣间出来。
云清见到她便张嘴“哇”的一声,眼里满是惊艳,提着裙子小跑上前,想摸摸她的脸,又怕破坏了完美的妆容,可她随即想起来,沈南初根本没有化妆,她素颜就已经是绝杀了。
“初初,你真的好美,你妈妈是怎么生下你这张脸蛋吧,能不能让我投胎回你妈妈肚子里,我也想这么好看。”
沈南初笑着轻轻弹了下她脑门,“清清,人不可以这么贪心,粉丝都说你是娱乐圈最美新人了。”
云清拉着她的手,“说的也对,我美你也美,咱俩是最美姐妹花,初初,你穿鱼尾裙真好看,以后要多穿。”
美么,沈南初没多大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她的两条腿怎么这么憋屈啊,都不能大跨步走了。
这裙子可不能常穿,不然逃命都受累。
“以前没见你穿过这种风格的礼服,陆姜要给你换造型了?”
云清道:“这套不是陆姜准备的,他给我准备一套婚纱改良的常服,我觉得太素了,还是身上这套好看。”
“那身上这套是谁准备的?”
陆姜这个醋坛子竟然还能让别人给云清准备衣服?
云清不以为然道:“不知道是谁,寄到我家门口了,我就拿来穿了。”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穿!”沈南初音量突然拔高,就想去帮云清脱下衣服。
“哎呀,别急嘛,送衣服的不是坏人,他留了字条,说希望我和你玩的愉快,你看,他都认识你了,肯定不是坏人。”
沈南初瞥她一眼,“就是认识我才有可能是坏人呢,你看我身边都是危险的人,一不小心就脑袋不保。”
“我不管,这衣服好看,我不脱。”
沈南初就故意吓她,“那你可得想好,该怎么去跟陆姜解释,他可会不依不挠,别忘了昨天——”
“昨天什么”,云清立即大声打断,心跳的怦怦快,掩饰道:“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绝对没有。”
“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沈南初立即打趣。
“初初,我跟陆姜说了,这衣服是你给我准备的,你可别露馅了啊。”云清这么交代,就快速往门外走了。
沈南初无奈,这云清,次次都让她收拾烂摊子,打一顿就好了。
不过身上这衣服,她又照了照镜子,确实好看。
送云清衣服,还顺带会捎上她,沈南初已经猜到是谁了。
回到现场,她的位置在第一排正中间,这是云清特地给她留的好位置。
一左一右是景霆渊和墨宝。
本来她想让母亲沈曼祯来,母亲在基地躲了这么多年,她想让母亲多接触外面的世界。
但母亲就是排斥与外界的交流。
别说来这种人多的场合了,就是带她去景园,她都会发脾气不去,每次都喊景园里都是她的仇人。
沈南初也就不再提景园了。
也许下次该给母亲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她从侧门出来走到位置的时候,景霆渊的目光都亮了,当然墨宝也是。
“妈咪,你真漂亮。”
墨宝已经短腿颠颠着跑过去了,双眼满是崇拜看着自家妈咪,好美好美。
景霆渊扶着她的腰坐下,到结束都没再松开她的腰。
首映礼开始,云清亮相,台下已经有粉丝在尖叫。
今天的云清优雅、端庄、谈吐有度,与以往的她形象很不一样,观众为她疯狂,陆姜也为她痴迷。
云清在紧张时就会去看台下最中央的沈南初,见沈南初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她就会静下心来。
“哎,你们说云清到底是在看谁啊?谁坐在前排中间。”
已经有观众在窃窃私语了。
“我看到了,坐在前排中间的好像是景二爷啊。”
“别胡说,我听说景二爷都娶妻了,云清看他干嘛,别给她招黑。”
“你们看景二爷旁边的女人,穿的是和云清一样的衣服,两个人是好朋友,云清肯定是在看她。”
不断有人附和:“没错,就是在看好朋友,才不是看男人。”
云清踏入圈子5年了,一直是个小透明,好不容易接到了这么好的电影资源,真爱党粉丝们都不希望她是个恋爱脑。
陆姜作为云清的非真正经纪人,一直全场把控着典礼的节奏和安全。
等云清开始致谢的时候他才稍微放松下来。
云清真漂亮,像高贵的美人鱼。
这还得多亏嫂子准备的礼服,把清清打造的这么美,等典礼结束,他一定要亲自答谢。
“我要谢谢于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在拍戏的时候一直指导我,让我知道什么叫演戏...”
云清一直说着感谢的话。
导演、粉丝、经纪人、电影男主演、男女配、路人甲、路人乙,她全照顾到了。
陆姜坐立难安,手揪着脖子上的领结,只觉得呼吸不畅。
云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介绍他啊。
“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
陆姜来了精神,坐好,双手交叉拱着,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要谢谢我唯一的好姐妹,初初,我爱你。”
沈南初站起身,亮了个下迅速坐下了。
惊鸿一瞥,无数人便再也难以忘记她的容颜。
台下的欢呼声一轮高过一轮,尤其是看到云清的好朋友同样也是大美女后,欢呼声更热烈了。
唯有陆姜一人,浑身犹如被泼了冰水,渐渐寒凉,从头凉到脚。
等首映礼结束,云清去后台化妆间时,陆姜迅速追了过去。
一把拉过她手臂,将她劫持到试衣间。
云清的惊呼声还卡在嘴里,陆姜就已经红着眼问:“清清,你刚刚为什么没有提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