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的时间已到,司仪催促着好几次问仪式是否现在开始,都没有得到回复。
傅夜寒现在根本没有心思,整个宴会都没有南初的身影。
她不可能缺席他的婚礼的!
“我要去找南初。”傅夜寒扯下胸前的花,抬脚就往宴会厅的出口而去。
慕容北乔几乎是飞跑到他身前,拽住了他的手,凑近着,用着极其小的声音,恳求着他:“南初不会有事的,你明明知道,父亲最疼爱她了,马上就是我们的婚礼了,难道你要丢下我一个人?你非要让我这么难堪?”
傅夜寒焦急的心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更甚,他了解南初,哪怕她不喜欢自己,她也极其珍惜这一起长大的缘分,她一定会到现场的。
“我问你,你见过南初了吗?”
“见到了,她来给我送新婚礼物。”
傅夜寒问:“送了你什么?”
慕容北乔不过迟疑了半秒,傅夜寒就已然明了,他冷冷道:“你连她的礼物都没拆,你可真行,她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他用力扯出自己的手,哪怕只是一刻,他也不愿意跟她有身体接触。
“傅夜寒!”慕容北乔又急又气:“至少等婚礼结束,我向你保证,南初不会有事的。”
傅夜寒猛地回头,质问着:“你向我保证?我就是信了你的保证,才放南初去找情烧蛊的解药,她才会遇上景霆渊,如果没有你,我和南初还很好。”
他毫无留念地大踏步离去,好像这个婚礼根本不是他所期盼的一样。
对,没错,这个婚礼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沈南初。
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沈南初。
可也没有人问过她,这个婚礼是不是她想要的啊。
既然都答应了父亲,那就应该把戏做到底,不是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曾经肖想过。
可那个人,就这么离开,甩掉了她的手,扔掉了她仅剩一点的希望和勇气。
宾客满堂,从此刻开始,她就成了整个基地最大的笑话。
婚礼现场安静,每个人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基地第二强的杀手慕容北乔,这是被退婚?悔婚?新郎怎么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娘子看上去很脆弱,不会有事吧?
几个熟悉的、关系近的队友,都想上前去安慰她。
“乔姐,没事的,咱们基地好男人多的是,你随便挑,傅少主咱不要了。”
“就是就是,你呼应一声,想娶你的人肯定多了去了。”
慕容北乔捡起已经扔掉的手捧花,抬手指向乐队,乐队迟疑了会,继续奏响结婚曲。
她昂首挺胸走向婚礼台前,不过一瞬,刚刚那个颓废失落的慕容北乔就不见了。
现在的她,强大、坚定。
“婚礼继续。”她宣布。
司仪擦着汗,小声迟疑着:“北乔,傅少主是去哪了?这婚礼——”
“我说了,婚礼继续”,慕容北乔强硬道:“你们的傅少主突发恶疾,不能到场,由我独自完成和他的婚礼,你继续主持,主持不了就滚下去换个人上来。”
司仪忙道:“能能能,我能主持。”
傅夜寒找到沈南初的时候,她正困在玻璃房里试图寻找出口。
“南初,你没事吧?你被谁关在这了?”傅夜寒从外打开了门,他更多的是庆幸,“我就知道你不会缺席我的婚礼。”
“我没事,景霆渊在哪里?”沈南初在摸索这玻璃房的时候,发现了房间拥有极好的密闭性,她没法探查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总能感觉到景霆渊的气息。
傅夜寒露出一丝苦笑,“南初,你的眼里、心里就全是景霆渊吗,今天好歹也是我的婚礼,你就不过问一句。”
沈南初忙道:“二哥,新婚快乐。”
“你明知道我不会快乐。”
沈南初便没啥好说的了,快乐不快乐,都是二哥自己的选择,她不好再劝说什么,当下她也有更着急的事情。
“二哥,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景霆渊在哪吗?”
傅夜寒垂眸,“婚礼前我见到他了,父亲带着他离开了基地。”
“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父亲心里有计划,他不会什么都告诉我。”
沈南初觉得奇怪,按捺在心,“二哥,还没到婚礼时间吗?你怎么还能来找我。”
傅夜寒认真看向她,“我等了你很久。”
沈南初回避着他的目光,“二哥,回去吧,别让北乔姐久等了,既然选择了和她结婚,那就别做伤害她的事情。”
傅夜寒的声音轻柔:“南初,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为她着想。”
能把她关在这里,想来也是慕容北乔干的。
“她怎么对我那是我的事,我必然会还回去,但这不是你可以伤害她的理由,我要走了,二哥,你也快回去吧。”
她转身离开,她不信父亲会带着景霆渊离开基地,父亲极度小心谨慎,又怎么会擅离自己的老窝呢。
傅夜寒又叫住她:“南初...”
他的眼里有无限情绪在流淌,沈南初读得懂,但她没有什么心思,于是语速飞快说着:“你永远都是我二哥,这个身份不会变,你的新娘是北乔姐,好好珍惜她。”
傅夜寒哑口无言,轻笑着摇了摇头,“南初,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啊。”
沈南初正色道:“二哥,态度犹豫、钓着你给你希望,这才是残忍,快刀斩乱麻,今后各自珍重。”
“最后一个问题。”傅夜寒抱着一丝希望,问出藏在心底很久的那个问题,“如果6年前没有景霆渊,你选择的会不会是我?”
沈南初也给了正式的回答:“遇到他之前,我想的不过是自由和活下去,没有他,我不会懂什么是爱。”
沉默过后,傅夜寒笑了,自言自语:“我原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啊...”
沈南初点点头,她做过那么多决定,下过那么多次命令,可唯有爱慕他人的心,连她自己也做不了主。
傅夜寒释怀地笑了,眼前的人还是当初那个英勇无畏,会说保护他照顾他的沈南初。
可到底不是他的罢了。
“南初,我带你去找景霆渊。”
沈南初一怔,随即同样露出满怀轻松的笑。
“不过可不能就这么去。”傅夜寒说着朝自己脖子比划了下。
沈南初会意,掏出腰间的匕首,“对不起了。”便刺进了他的右边胸膛,“带我去找景霆渊,不然我杀了你。”
有了傅夜寒作人质,沈南初的通行可谓是畅通无阻,直到来到一层的电梯前。
“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们就开枪了。”这里布置了层层守卫。
傅夜寒冷眼怒斥:“没看到我的性命在她的手里,你们敢连我的命都不顾了!?”
带头的守卫致歉,但是,“对不起少主,这是首领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踏过这里。”
沈南初正盘算着如何快速解决这碍眼的几十来号人,突然就看到一个精巧的球形物体滚到前面,随即往外冒着烟气。
是迷雾弹!
“南初。”耳边突然传来父亲帝瑛啻的声音,他捏了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她吞下。
正想问还有没有解药时,傅夜寒已经晕在了她的肩膀上。
“放心吧就是晕了而已,没什么毒。”
听到父亲这么说,沈南初快速把他拖到墙角一处安静又偏僻的地方躲着,父亲已经按动了电梯。
“只剩这没找了,阿祯一定就藏在这上面。”
帝瑛啻神情焦灼,心情紧张,这次,一定要找到阿祯。
“爸,景霆渊也在上面。”
“他也在?”帝瑛啻侧目。
“是,他骗我说出差,其实他来了这,我猜他和基地首领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着就亮出了拳头。
帝瑛啻笑了下缓解了点心头的紧张,“那等找到他,一定教训他出这口气。”
沈南初重重点头,“嗯!带回母亲,你们一起帮我出气!”
电梯的运行需要两道锁,密码、指纹。
许褚萧早在半小时前就已经破译了密码,至于指纹,早在六年前,沈南初就已经收集好首领十个手指头的指纹。
做好这一切,电梯门缓缓关上,运行向上。
瞧着父亲一直在盯着自己,沈南初坦然着:“以前一心想离开基地,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别说是他的指纹了,就是他的脚纹我也有。”
帝瑛啻:“...以后可以不用有了。”
等找到阿祯,他们就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刚出电梯,沈南初就听到了雷声轰鸣,极度干旱的极洲,竟然在这种月份下雨了。
太稀奇了。
更稀奇的是电梯外无人把守,看来这里机密等级太高了,不是自己人,首领一律信不过。
沈南初一眼就瞧见了高台上的那些人。
每一个她都认识,宫月影、沈宜文、沈世均,可怎么玄霜也在这里?她看起来像是晕过去了,被绑在椅子上。
越过那些人的脸,她还看见了景霆渊。
怒意在一瞬间就冲上了眉梢,只因她看见,景霆渊竟然被锁在牢笼里。
他们怎么敢!
沈南初快步跑上前,帝瑛啻紧跟着。
首领发现了她的存在,担忧地瞥向宫月影,“念,我没想到南初能上来,我会亲自守着她,绝不让她打扰你的实验。”
天边的雷响一声盖过一声,宫月影抬头看向天空,是时候了。
当初阿祯和沈宜文,也是在这样一个天气,两人发生了争执,雷落的一瞬间,天地诈白,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俩的身体互换了。
她要用景霆渊和玄霜来复制当年的情形。
一旦复制成功,她就要把阿祯和沈宜文换回来。
首领已经在楼梯口处拦下了沈南初和帝瑛啻。
“南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此时狂风大作,吹的沈南初的秀发飘扬起来,她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不该来我也来了,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
帝瑛啻伸手挡在她身前,“南初,你去台上,他交给我。”
首领轻视一笑,“你就是南初找回来的父亲?这么文弱,也敢来挡我?”
帝瑛啻和沈南初对视,三人就这么交起手来,帝瑛啻拖住他,让沈南初从一边逃掉。
首领气急,算他小看了这个文弱的男人。
一脚要把帝瑛啻踢下楼梯,关键时候帝瑛啻握住了他的脚腕。
沈南初赶到景霆渊的身边,他的身上插了好多管子,他睁着眼睛,赤红的瞳仁叫她看了心疼。
“景霆渊,醒醒,你快醒醒。”沈南初隔着牢笼喊着他。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好,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湿了,他该多疼啊。
沈世均上前来劝阻,手刚搭上她的肩,就被沈南初反手扭断。
“滚!——”沈南初吼出的声音都是哑的。
沈世均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南初,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他都这样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要他的命!?”沈南初转身挡在牢笼前,张开双臂,不让任何人靠近。
沈世均的手断了,这可一点不好受,他后退了几步,才说:“可是阿祯就要回来了,南初,你不开心吗?”
“可是我母亲在哪!?”目之所及根本没有沈曼祯,他还要骗她。
沈世均只得解释着:“南初。要你母亲回来,这一步是免不了的,景霆渊的体质太特殊了,只有他能完美适配恶魔之血。”
“恶魔之血?这和他体内的恶魔之血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沈南初滚出眼泪,这些人!都在背着她图谋些什么!
“南初,你也知道阿祯和沈宜文身体互换的事情吧,当年身体互换完成后,月影曾经记录过沈宜文的身体数据,发现唯有血液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这种变化后的血液,就是恶魔之血。”
“所以...”沈南初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恶寒。
“对,没错”,沈世均继续说:“月影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研究,她想尽办法让人的血液达到那种状态,可那些实验体都太脆弱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景霆渊和玄霜保持的很好,原本是打算先试用玄霜的,可她逃了出去,这么多年都没有踪迹。”
“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景霆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