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超级大富豪,身为他的儿子,我却沦落街头!我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贱?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擦了好几次都没擦干!
几次想拨打丁云腾的手机,想问问他,他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个儿子?我想要一个坚决的彻底的答案。他如果真的不要我,我就彻底断了念想,从此继续流浪天涯,走到哪儿是哪儿,哪怕活得像狗也无怨,毕竟,那是我的命!
可是,丁云腾的号码,我也迟迟没拨出,倒不是怕打扰他,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好像是怕他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真的不要我了;又好像是怕他冲我大发雷霆。要知道,以前养父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便在这时,一个十分清脆的女声响起:“咦,那不是爸爸吗?”停了片刻,又喊道:“没错,他是爸爸!”
我转过头,见一女孩牵着一头猪,晃悠晃悠地朝我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名中老年妇女。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胡蔓蔓,她还是那副中性打扮。她身后的中老年妇女正是胡雪蕾。
想当初,丁云腾锻炼我的时候,胡雪蕾两次帮过我的忙。没想到,现在又遇见她,而且还是在我落魄的时候。
眨眼,胡蔓蔓来到了我跟前,她将手中的那头猪牵过来,指着我对那头猪说:“妈妈,这是你的男人,快叫他老公,快叫啊!”
那头猪呜呜地闷哼了几声。
胡蔓蔓高兴极了,对我说:“爸爸,听到了没?妈妈在叫你!”然后手舞足蹈地唱了一段春哥的歌曲,唱完,竖起胜利的手势,大喊道:“信春哥,得永生!耶!”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想笑,笑不起来;想气,也气不起来。
见我默不作声,胡蔓蔓嗔道:“爸爸,妈妈在跟你说话呢?”
胡雪蕾走了上来,斥责道:“蔓蔓,胡说什么呢你?这是你毅哥!”
“才不叫他毅哥!”胡蔓蔓嘟着嘴说:“他是我妈妈的男人,是我的爸爸!”
胡雪蕾将她拽到身后,满怀歉意地对我说:“小毅,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老不正经,你别见怪!”
我笑笑说:“阿姨,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蔓蔓她也是一时淘气,没有恶意!”
胡雪蕾慈祥地笑了笑,说:“难得你这么善解人意!”大概是看到我身上有伤痕,她有些惊讶却同时着深深的同情,问道:“孩子,都这么晚了,干吗一个人在街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孩子?这声音是多么慈祥、温暖啊!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胡雪蕾是我遇到过的,最能给我母亲感觉的妇女!我多希望她是我母亲,我深情地喊她一声妈妈呀!可惜,她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陌生人都能关心我,身为我亲生父亲的丁云腾却这么冷漠?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和我那失联多年的母亲是真正相爱的,既然这样,我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为何不可怜我?丁少成骂我,骂我那失联的母亲的时候,他为何不但不生气,反而责怪我?
丁云腾,你个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我恨你!
见我沉默不语,胡雪蕾难过地叹息了一声,说:“孩子,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阿姨说,阿姨能帮的一定帮!”
我咬咬牙,忍住即将滚落的泪水,艰难地摇摇头说:“阿姨,我没事!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大好,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那好吧!”胡雪蕾眼里透露出深深的同情与不舍,说:“秋天到了,夜晚的天气有点凉,你注意点,千万别感冒了!”
“嗯,谢谢阿姨的关心!”我说。
胡雪蕾转头对胡蔓蔓说:“蔓蔓,咱们走吧!”
胡蔓蔓指着我,对那头猪说:“妈妈,快跟你老公说再见!”
那头猪又闷哼了一声,胡蔓蔓高兴地叫起来:“妈妈真听话!信春哥,得永生!耶!”
胡雪蕾和胡蔓蔓擦着我的肩膀走过的一刹那,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水,汹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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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竟然是在街头度过的!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即便是丁云腾锻炼我的日子,我都至少住在条件极差的宾馆,可今晚,我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钱,哪怕再差的宾馆我都住不起!
这次肯定不是丁云腾有意锻炼我了,说得难听点,他是有意折磨我!
秋天的夜晚真的挺凉!
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又冷又困,先是蜷缩在一家店铺的屋檐角落下,因为风大,刚准备眯眼睡觉,冷得实在顶不住,便起身离开。
像无头苍蝇转了一会儿,溜进一家银行的Atm取款室。这里同样没有床,但至少玻璃门能挡住风!虽然还是有点凉,但是困乏袭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竟然就这么将就着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看到挂在楼宇间的红太阳时,我突然有点感动,原来不睡五星酒店也能度过一夜!
阳光总是能给人信心和勇气,竟然不再像昨晚那么难过和伤心,也许是已经麻木,也许是变得坚强了!
路边摊吃买了几个包子当早餐,吃过之后,去批发了一叠报纸到天鼎大厦附近叫卖。
这次,似乎已经不是装穷,而是真真正正的穷!丁云腾到现在还没给我电话,我的心渐渐地冷了,我想,他可能真的非常生我的气,不打算理睬我了。这么多年,他没和我那失联的母亲在一起都能过来了,有我和没我,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我就好像他家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丢了也不会可惜!
“卖报纸,卖报纸喽,,,,,,”一路喊过去,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喊了好一会儿,卖出几份报纸,见唐潇潇远远走来,她微微地低着头,脸上带着深深的愁容。
我朝她走过去,她不经意间抬头见到我,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迎上来,淡淡地说:“李毅,今天怎么改卖报纸了?”
我撒了谎,说:“糖葫芦不好卖!”
唐潇潇捋了捋头发,说:“我还是建议你去摆摊,实在不行的话,你去找份工作吧!这年头,大学毕业生多,大家都不容易。”
我点点头,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顿了顿,说:“潇潇,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你满面愁容的?”
唐潇潇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还不是公司那事!领导刚才又电话提醒我了,一定要穿名牌衣服,带高端客户去参加pARtY。”
我暗想,如果不和丁云腾闹翻,或许我能帮唐潇潇一把。可是现在,唉,,,,,,
我十分难过地说:“潇潇,对不起,我没能力帮你的忙,否则的话,,,,,,”
唐潇潇嫣然一笑,说:“我又没说要你帮忙!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倒是你自己,想想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吧,说真的,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
要是以往听到唐潇潇这么说,我可能会非常自卑,感觉很丢面子,但是现在我没有。因为,我已经知道,唐潇潇是个非常有母性和同情心的人,这是她的真心话,没有丝毫瞧不起我、侮辱我的意思。
我朝唐潇潇投去感激的目光,说:“潇潇,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你也尽早想出办法,行吗?”
唐潇潇点点头:“嗯!咱们一起努力!”
唐潇潇朝我伸出那纤细白嫩的手。
握住这只柔软美丽的小手,一股暖流流进我心田,激起了我的男儿气概!是啊,我一堂堂男子汉,凭什么活得这么窝囊?我要改变自己,我要成功!
告别唐潇潇,继续叫卖报纸。
刚拐过一条街,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我身旁开过。才开过没多久,奔驰车又倒了回来,停在我身旁。
我只顾叫卖报纸,根本没看车里的人,以为车主想卖报纸,于是继续大喊道:“卖报纸喽,卖报纸喽!”
奔驰车车窗打开,车主探出头来。
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时,我怔住了,竟是丁云腾!他板着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那模样仿佛用冰块雕刻出来似的,给人冷飕飕的感觉。
心情五味杂陈!
说不上是愤怒、悲伤、难过还是耻辱!
看着他,耳边仿佛想起了他昨天抽我耳光时的脆响,脸颊似乎还隐隐作痛!倏地,又想起他对我许过的诺言,什么从此不再让我吃苦,好好地弥补我!鼻子便酸溜溜的,眼睛也好像被水洗过似的,湿漉漉的!
狠狠地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扭头便走!
“站住!”丁云腾低声喝道。
我没有回头,怔了一下,继续迈开步伐!
身后再次传来丁云腾的声音:“你不是卖报纸的吗?我想买一份报纸!”
我猜不透丁云腾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迟疑着没挪动脚步。
只听见丁云腾继续说:“生意人从来不因为过节而不做对方的单子,难道你想跟钱过不去?”
这句话,我好像在书上看到过。丁云腾说得没错,现在,他是我的客户,我要是不卖报纸给他,他完全可以到别处去买。他没损失什么,我却少赚了一份报纸的钱。
想到这里,我转过身,走到奔驰车旁,递给丁云腾一份报纸。丁云腾递给我10块钱。
刚准备找钱,丁云腾突然低声命令道:“上车!”
我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点惊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