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宴过后,生杀予夺的生意空前火爆。
神茶爱财,对于王公贵族们递上来的真金白银,那是来者不拒,赚得盆钵金满。
与此同时,关于太傅府的流言更上一层楼的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太傅府宋典章宠妾灭妻,杀掉正妻孩子,瞒着正妻养妾室孩子等事,已被神大师亲口证实乃是真的。”
“神大师是谁啊,那可是连妖言惑众糊弄皇室和百姓的护国方丈是冒牌货都能发现的神人呐。她这金口一开,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只是不知为何,这太傅府竟能相安无事。那国公府和那十里红妆嫁去太傅府,后又因病重被和离送回国公府的崔大小姐,咽得下这口气吗?”
“你们不知道,昨晚皇宫的中秋宴会,出现刺客了。那刺客据说是国公府安插的,且陛下还收到关于国公府通敌叛国的密函。昨晚那大批涌向国公府的御林军,便是去国公府搜查罪证的。不过啊,最后被证实这刺客也好,密函也罢,都是有心人栽赃陷害国公府的。”
“国公府既是被冤枉的,那我可就合理的怀疑是太傅府手笔了。要知道,国公府对陛下的忠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反倒是太傅府,那宋太傅仗着自己是天子恩师,可是摆谱得很。”
“可不是,那宋典章枢密使一职,还是那宋太傅厚着老脸,以天子恩师身份求得的呢。”
“我寻思,国公府被污蔑通敌叛国一事,九成是太傅府手笔。他们怕宠妾灭妻、杀子换子的真相一旦揭露,会遭到来自国公府的报复。为以绝后患,想了这一出恶毒计划。”
“我还听说那被宋典章捧在心尖上疼着爱着宠着的妾室,叫什么赵媚娘的,昨夜的中秋佳肴,她还死皮赖脸的以妾室身份出席了。当时宴会上的名媛贵妇们,一个个被气得够呛。我还听说那赵媚娘啊,原是罪臣之女,流落青楼,与宋典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就许了娃娃亲的。”
……
位于天子脚下,作为吃瓜前线第一位的京城百姓们,在茶余饭后的八卦讨论中,已将事实真相猜得七七八八。
再加之神茶授意国公府在其中添砖添瓦,那些不利于太傅府的一切声音,正喧嚣尘上,百姓们越接近真相,越了解真相,对太傅府将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就越是好奇。
太傅府这边早已知晓外面满天飞的流言蜚语。
关于那些直指太傅府的罪名与污蔑,宋太傅为首的太傅府一行人那是有气无地可发。
‘砰’的一声,宋典章听着小厮一字一句的汇报,气得怒摔手中茶杯以泄恨。
宋典章今日本该上早朝的,但宫中却来了口谕,命他留在太傅府,早朝就不必去了。
这口谕代表着什么,宋典章又不是真的蠢,哪里不明白。
如今的太傅府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宋典章纵有无数个想法想要实践,却也只能被困于这太傅府,指望着等风波消下去一些,等外界对于太傅府的关注不那么高,再采取行动。
宋典章摔了茶杯气未消,气得浑身发抖的他怒不可遏的说道:“他们又都知道些什么?一群无知无脑的乌合之众,一点风吹草动未经证实莫须有的事,到了他们口中便成了证据确凿的真相了?我这枢密使的官位,是我自己挣来的,是我自己……”
是他花钱请客送礼捐官所得,跟身为天子恩师的父亲,又有何干系?
只是这心里话,宋典章自然不会说。
“气什么?”与宋典章喜怒于色比起来,身为老狐狸的宋太傅,倒是淡定自若得多,“嘴长他们身上,难道你能堵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说了不成?再则,你能堵得了那群低贱者的嘴,那些个王公重臣的嘴,你都能一一堵了不成?”
宋典章被问得莫名一肚子气,“难道,就放任他们毫无底线的胡说八道下去?倘若由着他们继续胡编乱造下去,宫里那位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怎样看待我太傅府。”
“如今的形势本就不利我太傅府,如果继续任由事态不受控制的发展下去。怕等我太傅府想要阻止的时候,即便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宋典章越说越觉得悲观,越说越觉得前路茫茫看不见希望。
“那崔冉——”宋典章咽了咽口水,提到故人,他眼里的恨意与厌恶之意不加掩饰,“在我太傅府时,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只剩出气不见进气,随时将撒手人寰。可这回了国公府,她的死讯迟迟不见传来。我们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更是一无所获。”
宋典章就算反应再迟钝,这会也已经猜到了什么。
“爹,你说国公府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太傅府要对他们做的事,所以早就暗中和崔冉取得联系,让崔冉装病,再黄金万两请了神茶出面演戏骗过我们,只为得到和离书,让崔冉脱离太傅府?”宋典章虽是询问宋太傅,可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崔冉根本就没病,她是装的,她和国公府那群人早已狼狈为奸,将我太傅府玩弄于股掌之中。崔冉,她怎么敢,怎么敢……”
“她怎么不敢?”宋太傅出声反问宋典章,儿子早已自乱阵脚,他这老子倒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昨晚在宫里,我们的计划失败时,我便已料到我们中计了。”
“我们一心想着算计崔冉,对付国公府,怎么就不允许人家反将我们一军呢?”宋太傅放下茶杯,他这双睿智的眼里,写满了无尽的悔意,“我们的计谋是很成功的,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
“神茶。”
宋典章闻言一怔,宋太傅却是自顾自的说道:“神茶,是我们计谋一环里生出来的唯一变数。就是这变数,让我们的计划全盘崩坏。”
“那神茶神通广大,连陛下都对她另眼相待。”宋太傅分析到这里,他朝宋典章望去,见这儿子如泥瘫软在椅子上,他是怒其不争却也不可奈何。
“不必怕,安插在国公府的眼线,在国公府计划失败后,便已服毒自尽。”
安抚了宋典章后,宋太傅起身来到门前,他背着手抬头看着青天白云,“邑儿与彦儿,可都出门去那生杀予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