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的又行了一礼后,才向众人告罪离开。
建芳王哈哈一笑,“既然白大夫已经履约,那便剩本王了。”
他下巴微抬,便有侍女捧了托盘进来,托盘之上正是三千两黄金的银票。
陆行止拿起,自其中利落的数了一千两,便将剩余的又放了回去,“王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好了一千两就是一千两。”
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所以对钱也没甚么概念,够用便好。
一千两黄金,只是他刚好需要而已。
建芳王闻言却没有很高兴,与儿子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他宁愿这位陆大夫拿走这三千两黄金,不要提出让他更为难之事,虽然,他已经想好了借口。
以他看来,晏洲趁机提出拉拢他之事板上钉钉,一个是今日他亲自前来建芳王府,总不能是真的看他王妃是否能康复吧?另一个是这陆大夫作为景王府的大夫,怎么会真的缺这一千两黄金,如此那必然是晏洲指使。
这般想着,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而陆·真缺这一千两黄金·行止与晏·真没想拉拢·洲二人却好似没有感觉出来一般,自顾自的享用着菜肴。
半晌,都无人开口。
建芳王与儿子面面相觑,月影沉终于试探道:“陆大夫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建芳王府定然鼎力相助。”
陆行止道:“给...朋友送个礼物,剩下的,开个医馆吧。”
晏洲一愣,面色微沉,先生从未和他说过要开医馆的事,在他景王府待着不好吗?
建芳王却一笑,“本王还以为陆大夫早就有医馆了呢。”
说罢半开玩笑半试探,“景王殿下对手下人可不太好啊,怎么还让陆大夫自己赚钱开医馆呢?”
晏洲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悠悠道:“对啊,本王应当反思反思。”
语气中的幽怨陆行止听得分明,只是不解,阿洲这是怎么了?
偏生建芳王继续拱火,“那既然如此,不如陆大夫来我建芳王府吧,景王殿下给你什么待遇,本王给双倍,不,十倍。”
晏洲咬咬牙,“王爷,他是我的!”
建芳王闻言哈哈大笑,他只是开个玩笑,难道他还真能这么直白的从景王殿下眼皮子底下挖墙脚吗?
而陆行止却知道,阿洲所说,绝对不是说自己是他的大夫。
低头无奈一笑,阿洲这占有欲当真是重啊,方才的异常不会是不想让他抛头露面吧。
借着桌布的隐藏,陆行止伸手握住身旁之人的手掌。
晏洲一愣,立马回握过去,眉眼却柔和了不少。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直到二人坐上马车离开,建芳王父子担忧之事也始终未被提及。
月影沉看着缓缓离开的马车,有些疑惑:“父亲,您说这景王殿下到底何意?就为了赚一千两黄金吗?”
建芳王眼睛微眯,“他或许是知晓若是他提出让我加入他的阵营,我定然会拒绝,所以干脆不提,反正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即便不帮他,定然也不会去相帮他的对手,如此反而比直接提出后被拒绝要好。”
“这位景王殿下不容小觑,对人性的把握实在精准,我建芳王府虽然不站队,但也不必得罪于他,以后景王办事时,让我们的人能提供方便的就提供个方便。”
“父亲的意思是?”月影沉指了指上面。
“不一定,能不能坐到那个位置除了他自己的本事外,还要看那位的意思。”
此刻皇极殿内。
晏鸿羽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听完暗卫的话摆摆手让人退下,便又神色淡然的继续看书。
建芳王府?有点意思。
不过他更好奇这位陆神医...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
这小子还挺能折腾,再这么折腾下去,这皇位还真就是他的了,不过还不够,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高公公暗自抬眼,却仍旧看不出眼前这位的态度。
他与陛下相处二十余年,时而觉得他很懂陛下,时而又觉得一无所知。
垂眸间,敛去万千心思。
而京城另外一处府邸。
晏骆同样挥退暗卫,有些头疼,这建芳王府他曾经拉拢多次,但都无功而返,晏洲如今所为,斩断了他所有可能。
青云目光微动,将有些忧愁的二殿下揽进怀中,伸手抚上他的太阳穴。
“殿下,其实您还有办法的。”
晏骆身子一僵,他知道青云话中之意,建芳王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他唯一的儿子又只有一个女儿,而这位建芳王唯一的孙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唯独对他颇有好感。
若是能娶了她,建芳王不是他的人,也只能是他的人了。
只是,这个法子他之前从未想过去用。
他凉凉开口,“青云,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青云的手微顿,“青云不希望 ,但...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青云的想法不重要。”
晏骆头更疼了,“此次五部尚书落马,新的五部尚书年后上任,我正在着人调查他们的背景与弱点,若是我能将他们拉拢至我的麾下,就不必用此法。”
但若是不能呢?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往下说,只短暂的维持此刻的温馨,哪怕是虚假的也好。
马车轻轻摇晃,徐徐穿过已经染上夜色的街道。
晏洲端正的盘腿而坐,颇为正经的样子,如果手腕没搭在身旁之人的腿上戳个不停的话。
陆行止刚上马车便开始接着车内唯一的一根蜡烛读起手札,正看到兴起,阿洲却不停的捣乱,顿时捏住他的手指丢了回去。
晏洲撇了撇嘴,硬邦邦的,他才不想戳呢。
“先生。”
“嗯?”目光仍旧落在手札上。
“先生之前说过,在先生那边,挣了钱都是要给媳妇儿上交的,对吧?”
“嗯嗯是。”他下意识回答。
“那...交出来吧。”
“嗯?”陆行止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从知识的海洋中短暂的抬起了头,脑子还有点发懵。
“交什么?”
“交银票啊!”阿洲眨了眨桃花眸,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