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关上,“砰”的一声砸进青云的心底。
“主上。”黑衣人蓦然出现,扶住面色苍白的青云,将他扶着坐下,“您没事吧。”
“无妨,我走后那些人如何?”
黑衣人道:“都是死士,已全部服毒自杀,无有例外。”
青云点点头,倚在椅子上任凭黑衣人为他处理伤口。
“主上,属下实在不懂,现在大晏二皇子已经同意与建芳王结亲,我们计划顺利,大晏三皇子能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您为何还要冒险刺杀三皇子?”
青云眼皮未抬,心中苦笑,是啊,为什么?
答案昭然若揭,但他却只能装作不知晓。
他睁眼,已经恢复淡然,“只此一次。”
“让下面人注意,我要他的婚仪万无一失。”
十月十,大晏二皇子婚期,婚礼声势浩大,十里红妆。
在京的几乎所有权贵都聚集在此,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陆行止借着与建芳王府的关系也参加了宴席。
待新人拜天地时,晏洲才姗姗来迟,带着赏赐的圣旨诏书。
宣读完毕,两位新人跪地谢恩后。
晏洲将诏书交到晏骆手中,“恭喜二哥,父皇等着明早你与二嫂一同前去拜见。”
“那是自然。”晏骆笑着让人招呼晏洲落座,“三弟今晚畅饮。”
“二哥自便。”晏洲目光坐于其他桌的先生身上略过,见他点点头,晏洲才放心落座,和周围之人笑着饮酒。
片刻后,新房之中。
喜娘笑着说着吉祥话,“挑盖头,秤杆金,秤杆一挑挑吉祥,左一挑富贵,右一挑如意,中间一挑子孙满堂。”
晏骆按部就班的做着动作,眼中毫无喜色,每一声祝福都好似在嘲笑他,一下下的打着他巴掌。
“请两位新人共饮合卺酒。”
“礼成。”
众人退去,晏骆看着眼前娇美的新娘心中复杂,“琼儿,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应付那些人后再回来。”
说罢,不等眼前之人回答,他便起身打算离开。
“二郎等等。”月见琼轻声唤他,让晏骆顿住脚步。
“怎么了琼儿?”
月见琼精致的头饰微微晃动,打在白皙的侧脸与乌黑的发间,她盯着自己的夫君看了许久,目光灼灼,“二郎...如今我们成婚,你欢喜吗?”
“自然欢喜。”
“那二郎喜欢琼儿吗?”
晏骆身子一僵,这个问题他曾问过青云,没有得到回答,此刻竟然又换了别人问他同样的问题,不知是否是命运作祟。
他心中苦笑,对这个无端卷入自己筹谋的女子生出一丝愧疚,“琼儿,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他没有听到的答案说给了别人听,算是弥补自己遗憾,即便这一切都是谎言。
可是他从未想过,对面的女子是否愿意听这样的谎言。
若是往日,他定能发现她的异样,可此刻晏骆神思不属竟然毫无察觉。
他没看到女子眼中的哀伤和决绝,没看到其中的恨意与憎恶。
“二郎,琼儿在准备嫁衣时专为二郎做了这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希望我们将来能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多谢琼儿。”晏骆垂首,任凭她将香囊系在自己腰间,随后便大踏步离开。
待他走后,月见琼的贴身侍女进屋,见自家小姐已然泪流满面,顿时也悲从中来。
“小姐,您这是何苦,景王殿下已经说了可以送您离开,您何苦非要亲自来做?”
“已然这样了,我来做还是由其他人做又有何不同,我要亲眼看看我喜欢了这么些年的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其实若是他招惹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京城权贵中,成婚前后养娈宠的不在少数,很多贵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她不同,她是见过夫妻恩爱是何种模样,他见过祖父是如何爱祖母,父亲是如何爱母亲的,这要她如何接受这样的欺骗。
当时是他说是真心爱她,是他说只爱她一个的,否则就算她再喜欢晏骆,也不可能孤注一掷的与他在一起。
她已经将建芳王府扯进这场夺嫡的旋涡中了,她要亲手再将建芳王府捞出,只希望景王殿下能看在她帮忙的份上,将来不要开罪于建芳王府。
宴席之上,往日碍于尊卑的官员们纷纷起哄着给新郎官灌酒,晏骆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酒灌下。
紧跟在其身后的青云眉心微皱,使了个眼色,顿时几人起身笑着上前挡酒。
却没想到被晏骆一扒拉,“滚开!”
“本王今日心情好,娶亲的大好日子就是要喝酒,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替本王挡酒。”
青云上前扶住不稳的晏骆,“殿下...”
“你!也!滚!”晏骆一字一顿,声音很轻,却充满恨意,整张脸与眼眶一同赤红,如同怨鬼,让青云不自觉松开了手。
他在恨自己,恨自己逼他成婚,恨自己不爱他,恨自己欺骗他。
但他即便知晓,也仍旧不肯停下。
“呕~”
青云将晏骆扶到后院一处僻静的廊下,晏骆已经醉到不行,若再不带走,恐怕就要说胡话了。
青云也从未见晏骆这般失控过。
“殿下。”
“别...别叫我殿下,青云,别这么叫我,叫我二郎好不好,这般叫我一次,我想听你这般叫,你从未这般叫过我。”
“殿下...您喝多了,今日是您与王妃大喜的日子,等您醒醒酒,我再送您过去。”
这样的话彻底刺激了晏骆,“呵,王妃…王妃哈哈哈。”
“青云,你没有心吗?我多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殿下慎言!”
“慎言什么?这王府不是被你安排的铁板一块吗?在这王府之内恐怕连本王说话都没你好使吧。”
晏骆扶着廊边的栏杆缓缓坐下,他揪着这人的腰带不肯松手,香囊散发出清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