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行至外殿时,才发现外殿之中站着十几个黑羽营侍卫,通过大开的殿门向外看去,屋外黑压压一片,足足有百十来号人,铠甲覆身,带来冰冷的压迫之意。
凌越见这阵仗,当机立断,“你带陛下离开,我垫后,三十息内我保证无人能去追你。”
陆行止侧目看他,“都说了别废话,等下跟紧我。”
晏骆立于黑羽营重重护卫之后,冷声道:“陆神医,本王看在你一身本事的份上,已经颇给你脸面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再说最后一次,归顺我,或者死! ”
陆行止微微挑眉,淡淡道:“二殿下好生威风,但你这威风恐怕用错了地方。”
晏骆眸中杀意尽显,“上,一个不留。”
声音落下同时,黑羽营顿时上前,铁爪飞袭而来。
但陆行止与凌越二人比他们更快,已经先一步上前…奔向窗户。
开玩笑,外面黑羽营可是扛着弓箭的,他又不傻。
凌越跟上,打退了几个围上来的黑羽营侍卫,却见前面之人比他攻势更猛,金针不断围绕在他身边,竟然少有能近身的。
他好像发现用金针当武器的好处了。
但即便如此,他们两人带着陛下也没办法冲出皇宫啊。
他疑惑发问,陆行止点点头,“有道理,带个累赘确实跑不了,要不我们把陛下扔了吧,我带你一定能出去。”
“啊?”
凌越惊的几乎忘记自己还在逃命,差点被刀剑砍伤。
陆行止几枚金针飞过,勉强救下他的命。
“你不会认真的吧。”
陆行止无语,“当然…不是。”
“我把他扔了,难道千辛万苦进宫是为了救你不成?长点脑子成不?”
“哦哦。”
凌越闭上了嘴巴,想他连皇帝都敢骂的人,有一日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蠢。
就…还挺新鲜的。
可两人沉默着奔逃了一会儿,黑羽营便迅速追了上来,呈缓慢包围之势。
凌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开口,“你这是要去哪里,这不是出宫的方向,你对皇宫不熟悉,是不是迷路了。”
这方向好像越跑越靠近深宫。
陆行止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凌越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但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很快,两人便到了一处废弃的宫苑,陆行止停下,往院中的屋子走去。
“这是哪里?”
“澂启宫。”
“澂启宫是?”
陆行止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先皇寝宫。”
“你...你怎么知晓这个是先皇寝宫?”
“我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是先皇寝宫?凌大人不是给别人当护卫吗?好似不太称职啊。”
凌越顿住,怎么扯到他身上了?这地方少有人来,他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内室床榻边上,床榻连带周围的家具已经破烂不堪,布满灰尘。
陆行止在床头不知摁了个什么东西,一侧的墙蓦然轰隆一声被打开。
凌越有些惊讶愣在原地,屋外已经传来不规律的脚步声,陆行止一把将他拉到门后,随后门轰然关住,屋内恢复原样。
门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密道,两人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处密室之内,密室中同样布满灰尘,只是因为没有扬尘,所以比外面要略好一些。
屋内石桌石凳石床,还有一些其他东西,被灰尘覆盖,看不出模样。
凌越一下子瘫坐在地,灰尘沾在黑衣之上,没有一点之前的高人模样,神色痛苦的盘腿摆出修炼的姿势。
只是额角渗汗,显然情况并不好。
陆行止上前,伸手探上他胸前两处穴位。
灵力灌注,冲开穴位。
很快,凌越的面色便好了起来,他虽然中毒,但他本身灵力高深,只要灵力恢复正常,这些毒对他来讲是可以被驱除出体外的。
陆行止将自己拎着的人扔到床上,他给诊过脉了,暂时死不了,幻天散而已,等出去再给解毒吧。
此刻澂启宫外,几百人将宫苑围的水泄不通。
“禀殿下,殿内无人。”
“无人?”高公公终于维持不住温和的神色,高声喝道。
而他的右手以不自然的弧度弯曲。
“给我继续找,人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晏骆随着侍卫进屋,观察周围半晌,“找个擅长机关的人来,他们应当是从暗门逃走了。”
“是。”
“等等。”高公公上前。
“此处是先皇的寝殿,据我所知里面确实有一个密道,但是应当并不通往宫外,这个密道连陛下都不知晓,这个陆行止不是从未进过皇宫吗,怎会知晓?”
“还有,他分明是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对我一直有所防备,我才没有得手,完全不似你所说…”
“二殿下,您该不会是故意如此吧?”
高公公眉头紧皱,大晏人狡诈无比,他根本不想和这人合作,但大晏一应事宜国主交代需听从大王子安排,他不得不从。
如今这般情况,他很怀疑眼前之人。
晏骆冷笑,“高公公在皇宫多年,这人有没有来过皇宫难道本王还能比你知道的多吗?”
“至于你如何暴露,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既然如此。”高公公道,“那便不必请机关匠人了,直接点火烧了这澂启宫。”
“就说陆大夫劫持了陛下,想要威胁陛下给景王殿下出传位诏书,然后被逼退至这里,最终出逃无望,连同陛下自焚于此,如此,殿下也不用考虑其他了。”
晏骆眸光微闪,笑着点头,“高公公主意甚好,本王自然无异议,就么办吧。”
高公公见他如此态度,心中的怀疑方才消散了几分。
“来人,上火把。”
此刻密室之中,凌越已经调息完毕,虽然灵力还未完全恢复,但看起来已经神色如常。
他看着给陛下行针的陆行止,神色复杂,“我知晓你是谁了!”
陆行止头也不回,“哦?”
“你是汀兰苑的那只鬼。”
陆行止持针的手微顿,随后又恢复云淡风轻,“什么鬼?什么汀兰苑?凌大人被毒糊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