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行人跟着贾老汉走了一段,才发现这是回鲁城的路,想来刚刚在茶棚,应当是羊群吃完草回程时歇脚的。
他们可没有那个耐心在鲁城之外守株待兔,索性直接快马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几个身材健硕行脚商打扮的魁梧男人突然出现,拦住贾老汉的去路,他先是一愣,随后吓得立马求饶。
“几位绿林好汉,老头我身上没值钱的东西,就这几头羊,您老要是喜欢都牵走,牵走...”
没过多久,那群行脚商策马离开,干瘦 的贾老头脖子汩汩流着血躺倒在地上,眼睛瞪的溜圆,看起来毫无生机。
而羊群则四散在周围吃草。
半晌后,那原本已经“死”掉的贾老头却蓦然动了,身子有些僵硬的爬了起来,坐在乡间小路上,摸了摸脖颈上的血迹。
嘟囔道:“匈奴人咋这么狠呢,都已经把草场的位置告诉他了,还非要杀人灭口,啧啧。”
幸亏太子殿下提前给他准备了血包,要不他还真得命丧于此。
嘟囔的声音不大,却是与那张苍老的脸极其不搭的年轻。
傍晚,那群行脚商打扮的人策马进了帕帕尔族驻扎之地。
为首之人下了马,将缰绳交给手下后,便快步向着族长营帐走去,面上难掩兴奋。
“真的?”
“真找到了肥沃的草场?”
帕帕尔族长听完卢西的汇报,激动的站了起来。
卢西,正是方才行脚商中的首领,也是帕帕尔族长最得力的属下。
他单膝下跪,“是的族长,属下亲自去查看了,那草场足有上百亩,草长势很好,不亚于我们匈奴的草原。”
“那片地在一座山坳背后,行路艰难,几乎没有人经过的痕迹,唯一知晓此地之人已经被我灭口...”
“好好,卢西,没想到这般顺利,明日便安排我们族人带马前去。”
“是。”
“等等。”这时,巴特尔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随后人便走了进来。
他拱手向着上位之人行礼。
“族长,这么快便找到符合心意的草场,实在巧合,这有可能是大晏所设陷阱。”
“陷阱?”帕帕尔族长疑惑,“这只是一片草场而已,大晏能怎么设陷阱,埋伏在那里吗?”
巴特尔心中闪过不耐,难怪百年来成不了气候,这么点内部矛盾都解决不了,现在看来就是没脑子。
不过转念一想,就这脑子...到时候等打完大晏,他们匈奴岂不是轻而易举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般想着,他对帕帕尔族长的愚蠢顿时没什么意见了。
“族长。”巴特尔抬头,“族长有所不知,晏洲身边曾有一个极其厉害的大夫,若这真是他们的陷阱,恐怕这草中已经被下了药,就等我们的马吃下…”
帕帕尔闻言一惊,大晏人这么狡猾吗?
而在一旁的卢西不乐意了,那片草场是他辛辛苦苦发现的,若非他聪明绝顶,观察入微,发现了那群羊不对劲,可能都发现不了这个草场。
怎么可能是大晏人故意设的陷阱呢?
这巴特尔简直侮辱他的智商。
“族长,巴特尔兄弟既然有所怀疑,不如明日我带着巴特尔、大夫和一些马前去试试,有没有药不就清楚了吗?”
巴特尔听出了他话中隐约的不满,不过提的建议倒是与他不谋而合,因此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族长,卢西兄弟说的在理,大战在即,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卢西气了,这巴特尔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他的嘲讽都听不出来?
族长该不会请了个狗头军师吧。
帕帕尔族长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但他心里还是相信卢西的判断的,尤其是听卢西所说发现草场的经过,确实不像是有人设的陷阱。
这巴特尔,恐怕是多想了啊。
第二日一大早,卢西、巴特尔与几名大夫、上百个族人和上百匹马就出发了。
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草场。
族人们看见一望无际的草场和半人高、绿油油的草,顿时兴奋的“呜呼”叫了起来。
卢西看着也很高兴,转头略带挑衅的看向巴特尔,“来吧,不是要查吗?赶紧的,兄弟们的宝马可等不及了。”
巴特尔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身后大夫已经纷纷上前,拿出测毒的本事。
而巴特尔的目光则一一扫过四周的环境...
看起来倒还真像没有人来过的样子,难道真是他多虑了?
过了半晌,几个大夫纷纷上报,“两位大人,这片草场并无异样。”
卢西闻言,嗤笑一声,不屑的看了巴特尔一眼...
孬种!
巴特尔眸中闪过怒意,但面上却仍旧不咸不淡。
看着众人放任马匹在草场之中肆意吃草。
鲁城军营之中,邢云飞听完属下的汇报,心有余悸。
匈奴人竟然真的怀疑草有问题...
他看向正提笔写着什么东西的太子殿下,心中是深深的敬服。
当时大殿下说出的方法,他可是极其赞同的,若是按照晏方所说在草上下药,那他们的计划到此刻就以失败告终了。
晏方也听到了方才属下报告的消息,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还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呢。
他还以为自己终于聪明一次了呢。
结果...呜呜...他真的玩不过这群心思缜密、智多近妖的变态。
简直不让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