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早早还没有因为简单纯洁的一场大雪就感谢整个冬天的道理,当然,她对这季节也谈不上厌恶。
春夏秋冬都有它们的美丽独到之处,陆早早能欣赏冬日的雪花、湿冷的雾气、云翳之后初生的太阳,可是也谈不上喜欢。
陆早早只是觉得陆清婉怎么能这么轻易而又干脆地对她不了解的东西,做下“喜欢”的定义——
小时候陆清婉指着商场的童话故事绘本说喜欢,看见漂亮的、华丽的钻石珍珠项链说喜欢,摇着陆早早的手臂让她看天边绽放的璀璨烟花说喜欢,捧着陆早早的脸满脸喜悦地说喜欢。
那时候陆早早摸摸她脸颊边的一缕头发,问她这么多东西喜欢的过来嘛?陆清婉搂着她的脖子说,声音甜甜地说,我不知道啊,那我就只喜欢姐姐你吧。
小时候的陆清婉还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下定义,撒一个这样可以引诱人的谎言,却不用为此承担任何代价,只有陆早早很单纯地相信着。
怎么过了一辈子,长大之后还是这样?
永远都不会改变。陆早早看着对面距离她不过几寸距离的陆清婉,为什么你总要当一个不断在欺骗我的小孩。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其实现在来看,不过是一种仁慈而又残忍的戏弄。
陆清婉道完歉之后,显得有点不安地看着她,但是眼睛仍旧是亮亮的,又继续说,“不喜欢下雪天的话,那姐姐你想要过圣诞节吗?我如果到时候送给你圣诞礼物的话姐姐你会不会生气?”
她的语气很诚挚,好像真的会因为这种小事显得惶恐不安一样,整个人好像灌满一种爱的液体,并执着的想要把这种液体送给陆早早。
陆早早坐在车里,望着陆清婉的眼睛,突然很轻很轻地笑了。
陆清婉不明所以地望着陆早早,不懂她这声笑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脑子中蹦出一个想法——她想她或许永远都弄不清楚陆早早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了,而陆早早也永远不会告知于她。
果然,陆早早再度缓缓的、缓缓的把头转过去,并没有回答陆清婉的任何问题。
她的背影就是对陆清婉所有问题的最好回答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学校,车里也只剩下沉默。
陆早早拉开车门从另一侧下车,从口袋里面把眼镜戴上,然后双手插进口袋里面,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沈星遥拉拽得太过用力,现在手腕和小臂还残留着鲜明的痛感。
然而陆早早只是大踏步往前走,并没有要把袖口扯上去看一看小臂情况的意图。
与此同时,贺风和谢洄年也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贺风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看这架势像是刚刚睡醒,感觉前面的人有点眼熟,但是又有点不确定。
贺风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拿胳膊肘捣了捣谢洄年。
谢洄年正在专心致志地低头看路,被贺风撞了之后很无语地问,“你又怎么了?”
“我靠,你看,那是不是早早和陆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