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关幼霜给婆婆说了声就出门了,连早饭都没顾上吃。
身上揣着5000块钱。
昨晚,她拼命回忆了原书关于刘鹏程的描写,心里大概有了底。
她去集市买了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两瓶鱼肝油,就向关峡谷走去。
梁玉婷家距离原身娘家不远,就隔着两户人家,其中一家就是王月桃家。
关幼霜走在村子里,就看到张彩荷提着裤子从门外面的厕所走了出来,边走边系着扣子。
她不打算理她,便径直往前走。
张彩荷看到了她。
她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鄙夷地冷笑了声,说:“谁稀罕你的破东西,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你休想进我关家的门!”
关幼霜好笑地看着她,说:“你是不是没睡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进你的家门了?”
“那你跑来这儿干嘛?这村子不欢迎你,你滚吧。”
说着,张彩荷抓起靠在厕所墙上的老扫把,随意地挥着,嘴里还骂着难听的话。
关幼霜实在忍不住了,她一把扯过老扫把,就摔了个老远。
张彩荷连带着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在你男人家你连同那死老太婆打我,现在打上门来了是吧,我让你打。”
说着,张彩荷跑到厕所墙角,捡起一块砖头,气冲冲地走过来,大有一副要把关幼霜的头砸破的架势!
关幼霜也不怕,冷冷地看着她,心想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待会伤到你可别怪我。
这时候,关蕾出来了。
她赶紧跑过来,抓住张彩荷的手,大惊失色道:“我的个天哪,妈,你在干啥?”
“你放开我,今天我不打死她我就把张字倒着写!”
“妈,你冷静点,她是我姐啊,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好不好?”
张彩荷甩开关蕾的胳膊,冷哼一声:“我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她有什么资格进屋?你别管,你先回去。”
“哎呀妈。”关蕾扯着张彩荷的胳膊,生气道,“你们在村子里这么闹,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还是怎么的。”
关幼霜冷冷地说:“我今天是来找玉婷的,请不要挡着我的路。”
张彩荷突然像疯了一样大笑几声,说:“人家好好的姑娘,都是被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带坏的。”
“你说什么?”
“怎么?我说错了吗?人家玉婷本来就有对象,人家都快结婚了,被你带到县城,介绍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害得人家一家子都不能安生,你就是个害人精。”
关蕾心虚地咳了一下,说:“妈,你少说几句吧。”
关幼霜无所谓地挑了下眉,说:“你有闲工夫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好好想想你以后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关幼霜斜瞥了她一眼,说:“你不会真的指望你的宝贝儿子给你养老吧?”
“我呸,你大可放心好了,我就算捡垃圾也不会指望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靠当婊子得来的那钱,就算你跪着求我,我都不要,我嫌脏!”
“啪。”她才刚说完,关幼霜就在她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人都像你那么恶心?”
张彩荷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扯开嗓子破口大骂道:“你就是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早知道如此,当初生下你我就该一屁股压死你,”
说着就扑了上来,准备抓关幼霜的脸。
关幼霜巧妙地躲开,一下子把她推了个老远。
村子里的人听到张彩荷的骂声,纷纷走了出来,但他们都没有走过来,而是在自家门口看着热闹。
关蕾没想到姐姐竟然会动手,而且是打她们的妈!
看到她冷得能杀死人的眼神,关蕾觉得她真的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她扶起张彩荷,低声说:“走吧,妈,我们回去,别人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我倒要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我张彩荷生的是人还是畜生!”
最后在关蕾的连拉带扯中,张彩荷才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关幼霜看都没看她们,就径直去了梁玉婷家。
梁玉婷家的门虚掩着。
关幼霜敲了几声,无人应,便推门进入。
她家里很静,静得就跟没人似的。
关幼霜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梁玉婷揉着惺忪的眼睛,蓬头垢面地出来了。
看到关幼霜,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揉了揉眼睛,惊喜地跑过来,抓住关幼霜的手,说:“幼霜,真的是你,这么早,你怎么过来的?”
“我在集市上碰到了隔壁村的顺车,他一直把我拉到了咱村子口。”
“快,快进屋坐,你先跟我爸妈聊聊天,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咱去做。”
“好。”
关幼霜走进正屋,屋子里光线不好,黑乎乎的,梁汉忠正弓着腰,坐在地上炖茶,旁边的小方桌上放着一个玉米面馒头。
这是关幼霜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梁汉忠,书中描写的那个沉默寡言的老人。
前几次她来的时候,他都在地里干活。
她只觉得他比书上描写的更沧桑,更老,脸上的沟壑深得就跟刀割一样,背弯得就像一道彩虹。
他已经67岁了。
村子里跟他差不多年龄的,重孙都抱上了。
而罗桃花,则靠着墙坐在炕上,腰上垫着一个枕头,脸上是说不出的疲惫与无力。
“干爸干妈。”关幼霜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来看你们了。”
“好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玉婷爸,你快把灯打开吧,屋子里太暗了。”
“我来吧。”关幼霜走过去,扯了把门背后的灯绳,打开了灯。
亮起灯,关幼霜才发现,干妈罗桃花的额头上有很大一块淤青。
她的心里一阵难受。
“干妈,那个姓刘的来咱家胡闹的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
罗桃花叹了口气,眼睛就红了,她抹了抹眼睛,捶着自己的肚子,说:“唉,我真是恨自己啊,为什么不能给玉婷再生个兄弟姐妹,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