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说啥?”张彩荷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我要离婚。”
关蕾的声音很大,听到“离婚”二字的路人,纷纷看了过来。
在这个婚姻观念还很老旧,而且还是贫穷落后地区的年代,敢说离婚的,无疑是异类。
看关蕾一副坚决样,张彩荷气得牙齿打颤,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关幼霜倒是因此高看了关蕾一眼。
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软弱的关蕾会说出这样的话,现在看来,她这是觉醒了啊。
张彩荷缓了一会,语重心长:“蕾蕾啊,婚姻不是儿戏,你和赵阳是不是吵架了?两口子嘛,别说吵架,就是打架也不在少数,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婚的话,那咱们关峡谷多半数的男人都得打光棍。”
但关蕾刚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本来想着跟着赵阳能一辈子衣食无忧,现在看来,她想错了。
她不想再这样窝囊下去了。
反正现在也是靠自己,还不如撇开让人碍眼的那一家子。
“别人打光棍关我啥事?”关蕾气呼呼地说,“你是怕我丢了你的人吧?”
被女儿说中了心事,张彩荷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她瞥到站在不远处的关幼霜,大声说:“你是不是又被别人煽风点火了?别人是巴不得你好,你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关幼霜真的忍不住想笑。
她虽说和关蕾关系不好,但她这人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巴不得关蕾好?有那个必要吗?
她懒得和张彩荷扯,拉了下顾尔容的胳膊,说:“走吧,咱们回吧。”
“你给我站住!”张彩荷歇斯底里,快步走了上来,阴沉着脸,“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不怕遭天谴?”
“遭什么天谴?别忘了我和你早就断绝了关系!”
“既然你知道我跟你没啥关系,你为啥要教唆蕾蕾离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啥坏心!”
关幼霜真的笑了:“我安的啥心?难不成你想说我要抢姓赵的那个垃圾?你别搞笑了行不行?也只有你才看得上那垃圾,非要让女儿待在他们家受气!”
“你!”
这时候,关蕾走了过来,她生气地说:“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这事和我姐没关系。”
看到关蕾竟然没向着她,张彩荷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随便你,但是我话先搁这儿了,如果你离婚,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谢远航看不下去了。
“你这做母亲的也太专断了吧,现在可是讲究婚姻自由!”
张彩荷对这曾经欺骗过她的谢远航也没啥好印象,她冷哼一声:“你管好你自己吧,你算老几?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说。”
“你走不走?”张彩荷对着关蕾吼道,“也不够丢人现眼的。”
关蕾要气死了。
这是什么妈啊!
根本不在乎她过的是否如意,只在乎她的面子!
她气呼呼地说:“你走你的啊,我不去。”
“那你去死吧。”张彩荷说完气话就喘着气离开了。
真是气死她了。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现世报。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生下她们就一屁股压死,也省得她抓养这么多年。
其实,气归气,她心里还是有期待的,想着她生气后,关蕾应该会追上来,但眼角瞟了半天,发现她根本没有过来后,她彻底气疯了。
不管了,想死就去死吧!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反正她能指望上的只有儿子关睿杰。
*
而另一边,关蕾已经走到了关幼霜的面前。
她咬着嘴唇,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嗫嚅道:“姐,对不起。”
这一操作惊呆了四个人。
关幼霜也不例外。
她从来没想过关蕾会突然这样对她说话。
太不适应了,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反正她不太相信她是真的在悔过。
“没什么,远航说得对,婚姻自由,你可以自己选择。”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关蕾赶紧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以前太过分了,伤了你的心,我……”
梁玉婷冷笑道:“你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过分啊,没事的时候眼睛长在天上,有事了就想起你姐了,晚了。”
关蕾没说话。
此时,她心乱如麻,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可以依靠的,只有关幼霜。
关幼霜能给梁玉婷开文具店,能撮合梁玉婷与谢远航,能将刺绣厂办得风生水起,只要她好好认错,她应该也会帮她这个亲妹妹吧。
关幼霜看了看关蕾,淡淡地说:“没什么,以前的事我并没有吃亏。”
听到这话,关蕾忐忑不安的心稍微轻松了点,她还生怕关幼霜记仇不理她呢!
不记仇就好办!
“姐,我,我想求你一件事。”关蕾低声说。
关幼霜猜到,她估计想去刺绣厂上班。
毕竟,这县城是待不下去了,和赵阳闹崩以后,赵家也不可能给她零用钱。
关蕾虽说并不懂一些特别的针法,但平心而论,她的手工活其实还不错。
刺绣厂最缺手工达人。
关幼霜觉得,这事她可以答应。
但关蕾开口,说的却是:“你可以帮我办理离婚吗?”
和现在差不多,那个年代离婚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协议离婚,一种是诉讼离婚。
协议离婚,就赵阳那垃圾,肯定不会同样。
而诉讼离婚,其中的程序繁琐不说,更重要的是,光是提交各种申请资料就得折腾一番。
关蕾自然不懂这些!
梁玉婷走过来,说:“幼霜,离婚这是大事,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掺和他们这事吧,万一到时出了啥问题,把你牵扯进去怎么办?”
关蕾哀怨地看了梁玉婷一眼,心里厌烦她。
换做以前,她肯定破口大骂了,但今天,她忍住了。
只要关幼霜能帮她脱离苦海,她什么都能忍。
“姐,我是真的想离婚了,你们今天也看到了,赵阳他就是个疯子,我如果再和他过下去,我会被打死的。”关蕾忍不住开始哽咽,“求求你帮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