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看着司马曜因为哭泣而变得越发水汪汪的眼睛，她此刻竟有一些心动。
那朦胧的泪雾笼罩在司马曜整张脸的上半部分。
湿润的嘴唇比平日增添了几分红色，迫切上微醺后带着红晕的脸庞，他整个人的脸突然变得暧昧感十足。
“你，问吧…”顾念之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温柔。
“母妃离开之后，我一直很自卑，我觉得是我不够好，母妃才会离开。”
“傻瓜，和你无关的。”
顾念之已经完全忘记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子是这个朝代的三皇子，此刻她眼中的司马曜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幼犬，可怜兮兮地等待着她的安慰。
“真的不是因为我不够好吗？”
“我确定不是。”
想司马曜和自己出生入死，想到司马曜不顾后果百分百相信自己，从慎刑司将自己带走，顾念之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对我而言，你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司马曜眸子一亮，脱口而出。
“顾先生喜欢我这样的男子吗？”
双目对视，暗流涌动。
顾念之没有喝酒，但此刻的脸竟变得比司马曜还要红上几分。
她知道司马曜多少有些会错了意。
“我也是男子，男子和男子，怎么可以互相喜欢呢。”
顾念之伸手想要将司马曜的手从自己腰上解开，却被司马曜抱得更紧。
司马曜再次将耳朵贴向顾念之的胸口。
他听到的不再是刚刚那足以让他平静下来的平稳心跳，而是丢盔弃甲、兵荒马乱的狂跳，他确定，顾念之因为他的话，心乱了。
顾念之的心能不乱吗？
若不是自己一定要穿越回属于自己的世界，司马曜真的是再好不过的男子。
但，不能和他有太多纠葛。
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顾念之定了定神。
用她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理性，用舒怀远和林恒教她的摆脱敌人环抱的招数，用力将司马曜推开，随后转身，想要逃离。
醉酒的司马曜却没有一丝丝理智。
酒精麻痹了所有理性，激活了他所有的冲动。
他迅速站起，拉住顾念之的手腕，往后一拉，原本背对他的顾念之被拉得转了半圈，直直扑进他怀中。
不等顾念之有所反应，司马曜捧起顾念之的脸，狠狠地将自己的唇覆上了顾念之的唇。
顾念之被惊得双目圆睁，司马曜却闭上眼沉醉其中。
顾念之推开司马曜的脸，却仍然被司马曜环抱着腰。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司马曜的眼神带着肯定。
“谁说男子就不能喜欢男子？顾先生，我司马曜，心悦于你。”
明明是喝醉之人口中的醉话，却带着无可辩驳的肯定。
顾念之呆住。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男子向她表白过，而是她从未在那些人的眼里，看到过如此认真的眼神。
难道司马曜真的爱上了自己？
他爱的到底是身为男子的自己，还是，仅仅是自己？
或许，说得明白一点，顾念之不明白司马曜是本爱女子，因为爱上了自己，所以决定转爱男子，还是说，司马曜本身就爱男子，而此刻的自己恰好是男子，所以他爱上了自己？
虽然都是向女扮男装的自己表白，但这两种情况却截然不同。
顾念之正疑惑着，司马曜却悻悻地松开了环着顾念之的手。
“我…吓到顾先生了吧？”
顾念之看着他，此刻的司马曜或许是因为刚刚猛然发力，稍微醒了点酒，整个人似乎清醒了点。
“抱歉，顾先生。这不是我本意。”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我刚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惶恐。”
司马曜为自己对顾念之的冒犯道歉。
他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絮絮叨叨，竭力想要解释清楚，话很多，却迟迟说不到重点。
“我明明知道，顾先生你喜欢的是女子。”
“可我却忍不住因为你，因为你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会爱上男子。”
“可是我梦里，看到的却是穿女装的你……”
“我现在也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怎么了，到底是爱男人还是爱女人。”
“我只知道这样的感觉，只对你有……”
顾念之捧起司马曜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听到这里，她终于知道，司马曜爱的是顾念之这个人。
无关男女。
他为自己喜欢上男人而苦恼，可因为那个“男人”是顾念之，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欢。
顾念之从未被一个人这样爱过。
那个人爱她爱到宁愿怀疑自己的性向，也不会怀疑她的性别，更不曾怀疑过自己对她的爱。
即便是极其短暂地和司马曜恋个爱，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的确，他是书中的纸片人。
可如今同在书中的顾念之所看到的他，却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真正的男子。
他的拥抱温暖而厚重，他的亲吻温柔而霸道。
这个绵长的吻持续到两人都有些缺氧。
司马曜的眼神中带着惊喜。
他嘴角浮起压制不住的笑意。
似乎是意犹未尽。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顾……顾兄，你……”
顾念之再次看向司马曜，她脸色绯红，眼眸含情。
一副娇羞的小女儿模样。
声音竟也是控制不住地变得娇柔许多。
“我…好像…也有一点喜欢你。”
听闻此言，司马曜终于不用压制自己的嘴角。
他起身，用掩饰不住笑意的眸子盯着顾念之。
“真的吗？”
“嗯。”
顾念之害羞地低下头。
司马曜将顾念之揽入怀中。
顾念之听到他心跳“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很快。
但乱中有序，没有兵荒马乱，不是丢盔弃甲，而是一种欢欣鼓舞的节奏。
这似乎，就是一种恋爱的感觉？
顾念之将自己的脸躲在司马曜怀中，忍不住笑了。
不管这幸福能持续多久。
得一日快乐一日，得一时幸福一时。
不去想太多，如此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