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染神情一凛，反手将秦芷兰拢在身后，一把捏住大夫人的手腕给甩在了地上。
锐利的凤眸尽是怒意，冷冷道。
“没人能在我面前动芷兰，大夫人莫不是忘了当初咱们定下的规矩！”
定国公夫人跌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秦染，手攥紧了拳头。
这小贱种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这些年征战沙场的也立了不少功劳。
当初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的给秦旭去赚军功，定国公和她承诺过会善待秦芷兰。
但想到如今秦旭的惨状，定国公夫人双眸泣血，悲声怒吼道。
“我儿惨死家中，你这小贱种还敢同我讲什么规矩！我要你们两个小贱人，给我儿子陪葬去。”
秦染凤眸渐冷，看着定国公夫人爬起来又要往前扑的动作，微微侧身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剑鞘上。
定国公瞥见秦染的动作，怒喝一声。
“够了，一个个的要反了天呀！”
定国公夫人闻声一滞，转身扑到定国公的脚下，拉着定国公的衣摆痛哭。
“老爷，旭儿没得凄惨，定是被人所害呀。他，一定是他，只要旭儿没了他就能得最大的好处，一定是他害了我儿。”
定国公怀疑的视线落在秦染淡漠的脸上，难以在那神情之间窥见半分的心思。
秦染表现的倒是比定国公夫人沉稳许多，只静静对着定国公一拱手，轻声道。
“我和芷兰并不知道世子离世的消息，只是近日芷兰学了几道新鲜的小菜，想着回来拜见国公爷略尽孝道。大夫人说话要讲证据，我最近数日都未曾回过定国公府，世子出事如何能算到我的头上？”
定国公神情稍敛，小眼睛盯着秦染冷漠的眼神心中倒是放宽了些。
秦染何时回府，何时在府内住宿，他心中都是有数的。此话辩驳，的确在理。
如今他自小宠爱的秦旭死于非命，定国公心中也是悲痛难当。
可终究要从大局考虑，他时运不济到了这把年纪膝下就这么两个儿子。
大的已经没了，总不能让秦染也离了心，偌大的定国公府日后总要有人顶起门户才是。
定国公到底有些脑子，此时也不再一味的偏心，扶起定国公夫人沉声道。
“我知你丧子悲痛，但如何能这般信口胡说。府医方才来说过了，旭儿是五脏破裂而亡伤在两日之内，染儿这两天莫说是未回府中，想来连京城都未进，岂能胡乱攀咬。这等引得家宅不宁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话毕给大夫人的贴身丫鬟递了个眼色，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直将大夫人搀扶着离了屋子。
定国公晃悠着起身，来到秦芷兰身边，难得温情的捧起秦芷兰的脸，见着女子如花般娇艳的脸上肿起来几个手指印，满目心疼温声道。
“你莫怪你嫡母，也是你大哥去的太突然，她太伤心了才会这样。下去让丫鬟们伺候着上点药，为父和你哥哥有些话说。”
秦芷兰从小到大都没有得到过定国公的半分宠爱，此番突然变脸，只让她觉得无比嘲讽，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温顺行礼。
“女儿何能与嫡母计较，父亲保重身子，女儿先告退了。”
定国公看着秦芷兰温顺的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秦芷兰出去。
他这个女儿是个机灵懂事的，比较难搞的是身后的这个儿子。
果不其然，回过头去，秦染仍旧是面容淡漠，静立一旁。
俊逸的容颜无悲无喜，对于秦旭的死，似乎毫无波澜。
定国公有些不悦，冷声道。
“到底是兄长离世，你怎能如此不见半分伤心，胸口里长着的那颗心当真就没有丝毫的温度吗？”
秦染眼睑微抬，只默默越过定国公，看向死状凄惨的秦旭，轻声道。
“我是在战场上腥风血雨淌过来的人，世子这四肢都在五脏俱全的全尸在战场上已经算是善终。况且我与世子素来也没什么交情，仔细想去从小到大实在算不上兄友弟恭。又何必惺惺作态，假意伤悲。”
秦染说的坦诚，却气的定国公一口气没上来，眼前发黑，指着秦染半天说不出什么话，只得怒骂道。
“旭儿走了，定国公世子自然要换人做，便就是给我装你也该装出悲痛伤心！不然，你别以为我不点头，你日后袭爵就是板上钉钉。”
秦染微微蹙了蹙眉，实在不理解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让定国公觉得他对定国公府的一切感兴趣。
“国公爷若心有人选，不用同我商量，悲痛伤心是做不出来，但后事如需帮衬，您尽管吩咐便是。”
定国公额角的青筋崩崩直跳，看着秦染淡漠的神情，怒火中烧眼神阴恻道。
“好啊，那你去宁王府，给我杀了裴家老二！”
秦染眉心一跳，侧目望来。
“这是为何？”
定国公眼中翻涌着恨意，恨声道。
“我问过跟着旭儿的小厮，两日前百花宴旭儿和裴老二在醉花楼发生口角，他竟将旭儿自三楼打落。我旭儿一向身强体壮，若非他用了暗招，如何便不到两日便没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裴老二给我儿赔命！”
秦染心中震惊，万万没想到裴亭康会卷了进来。
顾清歌将家人看的极重，若是他对裴家人出手，怕是这辈子顾清歌都不会原谅他。
暗自攥紧了手中剑，沉声道。
“裴家二公子武功高强，若要杀人他根本没法活着离开百花宴，此事应与裴家二公子无关。”
定国公听着秦染这话，一巴掌直接落在了秦染的脸上，直打的秦染侧过脸去。
“我真是养的好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你，你，你只说你去不去！”
定国公身子都气的颤抖，同样都是儿子，秦旭自小便与他是一条心，从无忤逆的时候。
如今秦染越是有自己的主意，定国公对秦旭离世的悲痛便更深一分。
秦染嘴角刺痛，想来是裂开了，但仍定定看着定国公。
“我是军人，不是杀手！”
定国公气的愤而甩手，指着秦染怒骂。
“好，真好，你不肯替你大哥报仇，定国公世子的位置便轮不到你坐！一个两个的都要同镇国公府亲近，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别以为没了你不行，睁大眼睛看着，这次我定要让镇国公府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