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柯按着腰小心翼翼的躺到草堆上歇息，委屈道。
“我又没有太后娘娘偏爱，可不得自己保重自己。”
顾清歌拧起眉头，不解道。
“你总在说太后娘娘偏爱，宠我，我也觉得娘娘对我的信任和重用来的有些莫名，是何原因你可知道？”
孟子柯仰躺着叹了口气。
“爱屋及乌，娘娘对待镇国公府的人向来都是高看几分的，毕竟若非当年高祖皇帝横刀夺爱，你叫一声二舅母也没什么毛病。”
顾清歌一口水刚喝进去，猛地没忍住又原封不动的喷了出来，咳得脸颊通红，不可置信的望着孟子柯。
“慎言，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孟子柯一见顾清歌竟然惊讶到这种程度来了兴趣，扶着腰勉强坐起来，细长的眼睛都瞪得溜圆，跃跃欲试的开口道。
“你竟然不知道，真的假的？”
顾清歌擦着嘴角的水渍，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她就算是活了两辈子也没听说过，裴飞什么时候和太后搞到了一起去。
仔细回想，太后的确是一直以来都对镇国公府青睐有加，甚至在裴飞腿伤归府后时常带皇帝登门探望。
可若说有什么旧情，可真是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显然顾清歌的茫然，让孟子柯对于自己的情报能力得到了认同。
眼见着四下无人，又往顾清歌身边凑了凑，顾清歌蹙着眉往后躲了一拳，他也不介意，神秘兮兮的开口。
“太后出身秦家，也算是开国宰辅，有从龙之功赐封定远侯。但老侯爷去世后，后继无人，秦家也就没落了。因着有同袍之谊，镇国公府时常照拂，太后娘娘和飞将军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而且德祖帝后期许多场战役也都有随军出征，风头可不亚于你从前的光辉。”
“太后娘娘和飞将军年少相识，又性情相投，日渐长大两情相悦也在情理之中。但飞将军护卫当时还是太子的高祖帝，一来二去总见面，高祖帝对着娘娘那般巾帼女子自然是动了心。”
“皇家做事，你也清楚，许是娘娘和飞将军只是两心相许并未过明路，高祖帝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故作不知，直接便求了赐婚的圣旨。秦氏没落，能出一位太子侧妃已是光宗耀祖，又哪儿能拒绝。”
“娘娘入了皇家，从前的旧事自然无人敢乱嚼舌根，飞将军对高祖帝既有君臣之忠又有朋友之义，也只能咽下苦果，请命前去抗敌。娘娘盛宠三年生下宁王殿下，又赶上太子正妃病逝，才抬为正妃。后来高祖帝继位，娘娘贵为皇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娘娘对镇国公府的看重，甚至是超过定国公府的，稍加打听，这些旧事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
孟子柯说的兴致盎然，想起什么眼睛转了转，低声道。
“其实，我还听到过一些传言，传说贵府的五公子是飞将军和太后的孩子，不过一直没有实证，你瞧着可能性大不大？”
顾清歌瞪大了眼睛，把孟子柯推开，呵斥道。
“你休要胡言，绝无此事。”
孟子柯一摊手，一副不信的模样，反驳道。
“那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镇国公府有二夫人？”
顾清歌皱紧了眉头，认真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二舅母是敖海边的渔女，当日二舅舅征战受伤被她所救，两人养伤期间互生情愫草草办了婚事。战事吃紧，我二舅舅着急回到军营，承诺日后会去接人，并不知道已经有了五哥。但二舅母生产的时候没熬过去，还是后来渔民将我五哥送到镇国公府。二舅舅还神伤了好一阵子，你别乱造谣。”
孟子柯不置可否，倒是拿出专业的态度，在分析顾清歌给出的答案是否合理。
顾清歌被孟子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弄得心烦，索性把孟子柯拽起来，便催促着上路。
孟子柯叫苦不迭，但也不敢真和顾清歌动手，只能骂骂咧咧的跟上。
总算用了十七日的光景，才赶到江东。
此时江东地区已经入冬，天气寒冷，顾清歌和孟子柯着急赶路，并未置办冬衣，显然即使有内力护体也觉出几分寒凉。
孟子柯入城之后倒是熟门熟路的带着顾清歌往一处名为醉花阴的花楼前去，顾清歌心中不解，但他毕竟算是夜鸢提署的老人，对于江东的情况定然了解的要比自己透彻。
是以也未曾多言，静静跟上，门口招揽客人的花娘们见着孟子柯立刻拥了上来。
顾清歌带着斗笠看不清男女，一下子也被几个花娘给团团围住。
孟子柯看着顾清歌手足无措的样子低笑，仿佛回家了一般。
“诶，爷和兄弟赶了许久的路累得很，给我叫你们最好的姑娘来伺候。伺候的好了，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几个花娘嬉笑着推着孟子柯和顾清歌进到醉花阴，连身后的马儿都有人专门拉下去安顿。
脂粉的香气伴随着喧闹的笑骂传来，顾清歌头低的更低了些。
这江东的醉花阴可比京城的醉花楼艳俗许多，几乎一抬眼就能看到美人香肩半露，客人衣衫不整。
当楼正中四个大池子，冒着热气，酒气蒸腾，还真有些酒池肉林之感。
看的顾清歌脸热，只能往孟子柯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花娘们带着孟子柯和顾清歌来到一处雅间，便退了出去。
孟子柯看着顾清歌摘下斗笠脸颊通红的模样，轻笑着开口。
“哈哈，你看看自己的脸活像个猴屁股，都是女子你害什么羞？”
顾清歌白了孟子柯一眼，蹙眉道。
“既然到了江东就做正事，咱们可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孟子柯不满的在桌上拿了个橘子，愤愤不平道。
“挺好个姑娘，这般无趣，等你当了鸢首可真是没好日子过了。”
言谈之间虽是抱怨，人倒是已经到了床边，手在床头的雕花纹样上按了两下，床板下翻已经露出了一条通道来，看的顾清歌啧啧称奇。
“机关竟然在床底，是只有这间，还是所有房间都是。”
孟子柯斜了顾清歌一眼，扒了个橘子瓣扔进嘴里。
“自然是每个房间都有，意乱情迷时说的话最真，情报不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