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一阵无奈，眼见着孟子柯已经下了去，也快步跟上。
床板之下大有乾坤，石质的阶梯，延伸向下深不见底。
二人走到缓台位置有两处石门，孟子柯神秘兮兮的抱着胳膊等顾清歌，坏笑道。
“鸢首大人要不要试试，哪一扇才是真门？”
顾清歌看了看左右两道石门，想也知道，其中一扇能通往想去之处，另外一个多半是要触发机关。
孟子柯站在顾清歌身后不远处，打开折扇挡在眼下，笑的花枝招展。
顾清歌唇角微勾，疾步上前便随意推开了其中一扇门，随即一个旋身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已经后撤到了孟子柯身后。
孟子柯还未等诧异，数枚毒针已经近在眼前，只得反手握住扇子旋转起来，将毒针尽数打掉。
回过头看着抱臂看热闹的顾清歌，第一次有了几分敬服之心。
顾清歌的身法怎么会如此快？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顾清歌是如何走到了他的身后。
硬撑着勾起一抹笑意来，轻声道。
“鸢首大人的轻功果然厉害，身法这一项上，子柯自愧不如。”
顾清歌颔首低笑，也不接话，只淡淡道。
“只有两个选项的情况下，排除其中一个，那对的自然是另一个。而只要足够强，就算运气不好，也无所谓。”
说着挑眉示意孟子柯带路。
孟子柯面色有些微的顿住，随即敛下思绪，唇间带笑恭敬引路。
两人进到正确的门内，入目便是一张木制雕工精美的屏风，绕过屏风去，则是一处明堂，左右各四把太师椅。
此时主位斜倚着一美貌佳人，鬓边簪花，发间插着许多发饰，酥胸半露锦衣拖地，未着鞋履赤脚交叠着踩在绒毯上，当真是媚骨天成，美艳风流。
见到孟子柯来了，抬手一挥间，一盏茶已经迎面袭来。
孟子柯展开扇子化去力道，那茶盏在扇面上旋转了许久才平稳停住，孟子柯拿下茶盏抿了一口，连声赞道。
“这么纯正的高山茶，也就是神姐姐这儿能喝的到，小弟可是想念的紧。”
那娇艳美人抚弄着胸前垂下来的碎发，懒懒道。
“惯就你这张嘴甜到人心里，让人讨厌不起来。”
视线落到跟在孟子柯身后的顾清歌身上，隐约间似是多了几分戒备。
“这位是？”
孟子柯将茶盏放到一边，顺势坐在一旁的太师椅里，戏谑道。
“下一任的鸢首大人。”
随即转头看向顾清歌，温声介绍道。
“这位是江东分部的鸢尾，神如月。”
顾清歌负手而立静静看着面前的神如月，神如月同时也在打量着她。
顾清歌入夜鸢提署的事情，太后娘娘早已经派人支会，在夜鸢提署这么多年尚且没敢肖想鸢首的位置。
一个所谓郡主竟然只靠着太后娘娘的宠爱就想继任鸢首，由己及人，鸢尾一级的人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
可不论你高兴与否，夜鸢令如今在顾清歌的手中，无论到了哪里，都没有客居旁席的道理。
是以，顾清歌不动，神如月也不动，气氛不禁一时僵硬了起来。
神如月其实早就知道顾清歌会同来江东，大批的夜鸢调来江东，赵嬷嬷是提前飞书支会过的。
所以今日神如月才早早的等在这里，想要给顾清歌一个下马威。
只要顾清歌与她冲突，正好试试她有几分的本事。若是顾清歌屈居客座，那她日后在顾清歌面前都能高出一等。
但没想到，顾清歌此人竟然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反倒让她心内多出了几分局促。
神如月一双桃花秀眸有些阴鸷，手搭在把手上欲要出招，视线落在一旁笑呵呵的孟子柯身上，眉梢微挑。
孟子柯但笑不语，只借着喝茶的功夫冲着神如月摇了摇头。
神如月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中略有些诧异。
孟子柯竟然让她不要出手，那岂不是说明孟子柯是认下这个鸢首大人了。
神如月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鸢尾之中她的武功居于末流，主要善机关阵法，暗器下毒。
孟子柯的武功则在前三，若是连他都低了头，岂不是说明这顾清歌的功夫竟然在他之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神如月收敛了情绪，展眉一笑，扶着把手翩然起身。
优雅的拖着极长的裙摆走到顾清歌面前，双手交叠在腹前，恭敬的屈膝行了一礼。
“江东分部神如月，拜见鸢首大人。”
顾清歌嘴角微不可察的微微上翘，淡淡应声。
“神大人辛劳，免礼吧。”
说着径自越过了神如月去，轻掀衣摆落座主位之上。
神如月淡笑颔首，走到孟子柯身边的位置坐下，心中对顾清歌的路数有些摸不准。
此前红棉在位时，性情爽直，虽偶有愤怒嚷骂的时候，却是个直性子。
一身的江湖习气，厉害却好懂，说起话来也是直来直去，不必多费脑子。
但顾清歌一袭黑衣，年纪轻轻眼神中却带着漠视一切的高傲，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反倒是让神如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孟子柯看着顾清歌端起来的样子觉得有趣，看的十分投入，也乐得配合着顾清歌，搭了句话。
“神姐姐，我们日夜赶路分秒必争，不知调来的夜鸢人手有多少，是否安置妥当。”
神如月见孟子柯先行说话，松了口气，淡笑着低语。
“江东分部夜鸢共有二百人，此次在各地抽调过来支援的也有两百，已经都安排妥当，鸢首大人如有需要，一炷香的功夫便可集结完毕。”
孟子柯对于神如月的办事能力一向是十分佩服，笑着靠进了椅背里，直呼放心。
倒是顾清歌垂首琢磨着什么，低低开了口。
“知己知彼，方能胜券在握，神大人可否能提供一份沈家的人员信息，房屋位置布局，当然人员中也包括前鸢首，红棉。”
神如月抬眸之间眼中多了几分欣赏，显然顾清歌不贸然行事这一点，让她很是满意。
神如月淡笑起身，轻轻拍手，屏风后便出来一位夜鸢手中拿着一摞册子。
缓步走到顾清歌脚边恭敬跪地，双手奉上。
神如月含笑道。
“鸢首大人所需均已备下，期间还有一个月内沈家会见的宾客信息，还请大人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