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的宁梓书被丫鬟扶着躺下,柔润似水的眼眸缓缓阖上。
而屋外的夏侯屹望着旁边眼眶发红快要落泪的宁岚音,装作无意地问道:“你兄长的府里没个女主人吗?怎不见她出来主持大局?”
宁岚音轻叹道:“哥哥并未娶亲。”
“我父亲原是打算在哥哥高中后就替他相看妻子择日完婚的,但哥哥非要外放为官便耽搁了。”
“这一拖就是三年,我父亲打算等三哥哥调回高陵城后再为他挑选妻子,故而府中没有主母。”
如果不是哥哥外放为官,只怕三年前就已经娶妻生子了,何至于到23岁了还是孤身一人。
她那个未来会袭爵的嫡出大哥和武将二哥在这个年纪时早都做父亲了,但三哥却连媳妇儿都没有。
家里四个兄弟也只有三哥哥未婚,大哥二哥和四弟俱已成婚。
夏侯屹闻言心中大喜,面上也带出几分欢欣雀跃的意味。
“原来如此……”
“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了。”得到想要的答案的夏侯屹快步离开,连背影都透着几分欢快。
两名护卫越看越觉得迷茫。
不爱八卦的太傅大人怎么突然问及宁县令是否娶妻的事呢?
难不成太傅大人想给对方牵红线?但他们家大人也不认识几个名门闺秀,要不然怎会至今未娶。
夏侯屹沉默地朝前走着,心里想着身后屋里的病美人。
宁梓书,宁梓书……
出身于成安伯府的美人清和雅正,温柔端方,与其便宜了高陵城里的女子还不如便宜了他。
那般能文能武的大美人,配他这个当朝太傅正好合适。
他有权有势有钱,至今未娶,若能得其相伴到老也是值了。
心中有了想法的夏侯屹摸着下巴,看向了身后的两个护卫。
“冷泉,高泽,你们娶妻了吗?”
两名护卫齐刷刷地摇了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主子。
“大人何以问及此等私事?”
先是找宋夫人打听宁县令婚配否,现在又问他们娶妻没。
大人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夏侯屹试探地问道:“等咱们平定豫东王叛乱、宁县令也回了高陵城,他可会接纳我的求婚?”
两名护卫:“???!!!”
他们幻听了吧?不然怎么听到自家主子想要求娶宁县令!
冷泉佯装淡定地说道:“大人,属下对这事也没什么经验,要不您还是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吧。”
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可不想应对突然抽疯的太傅,就让其他兄弟去发愁吧。
“你说的有道理。”夏侯屹果断调转方向朝城外军营走去,打算去找前不久刚成婚的骆副将聊聊。
突然被夏侯屹找上门的骆靖宇茫然失措地盯着对方,两只耳朵仿佛失聪般地听不清夏侯屹的话。
“啊?你说什么?我听岔了吧!”
夏侯屹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你的耳朵要是没用就割了。”
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像是要把骆靖宇撕成碎片似的。
气得骆靖宇真想把他赶出去。
“我说太傅大人啊!断袖之癖可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骆靖宇虽然心里生气,但还是苦口婆心地说出了时下现状。
“你别看不少富贵人家爱养男宠,但他们该娶妻生子还是娶妻生子,也没见谁真娶个男妻回家的。”
他瞟了夏侯屹一眼,“更别说你相中的男人还是当朝官员,虽然官职低,但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
“你想娶他,人家指定不能同意。”
宁梓书经年苦读,高中探花,终于谋得正经官职,现下又护城有功,还背靠着成安伯府……
如此前程似锦的文官怎愿嫁给男人而被世人戳脊梁骨。
夏侯屹思忖道:“他若是不愿嫁我,那便由我来嫁给他。”
总归他父母双亡,无牵无挂,即使是嫁给宁梓书也没人敢妄加置喙,还要恭喜他和宁梓书成亲。
他又不是没本事的纨绔少爷。
放眼整个魏国朝堂,站在他头顶上的上位者也只有当今圣上了。
即便是圣上,都要唤他一声老师。
骆靖宇无奈地说道:“你别闹了。”
“纵然你愿意嫁,也得问问宁梓书愿不愿意把你娶回家。”
“这种事是讲求两情相悦的。”
不是他嫌弃夏侯屹,就他这个顶头上司确实算是位高权重的高官,但对方性情寡冷又阴狠毒舌。
虽然出身平凡,但他手段狠辣。
自他入朝以来便是坚定的保皇党,后被先帝安排到太子身边做少傅,一路步步高升做到太傅。
为官十一载,一步未曾踏错。
看似清朗端正,实则笑里藏刀。
每次遇到他,基本都要有人倒霉,凶名传播得满城皆知。
如此可怕的男人,不怪高陵城中的名门闺秀不愿意嫁他为妻。
夏侯屹撑着下巴,“是该问问他。”
他今年29岁,只比宁梓书大五岁,也是通过科举入仕的。
但他不是世家子弟,而是寒门出身的穷苦学子,于寿昌十一年高中状元,并慢慢的进入朝堂中央。
从他十八岁踏入朝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一年,早已在朝野中站稳脚跟并成为朝廷重臣。
他的地位让他在遇到心上人后无法望而却步,也不可能轻易放手,宁梓书最终肯定是属于他的。
然而,抓住宁梓书的心的这个过程还需要他好好地合计一下。
于是他揪着骆靖宇询问追人法子,惹得对方满心烦躁,却又不得不回答,愁的当晚都没吃进去饭。
骆靖宇很同情被夏侯屹看上的那位成安伯爵府三少爷。
有这般心狠手辣的追求者,宁梓书以后的日子怕是难以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