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对贺峻霖还心存幻想,没想到贺峻霖跟张氏对他存了杀心。
在城外的他没有等到贺峻霖,等来的是要他命的杀手。
他脸上的伤就是在这时候受的,在生死攸关间,他跳下了悬崖,捡回了一条命。
养好伤后的他不敢回京城,也不敢回老家。
他怕因为自己而给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招来杀身之祸,可又放心不下亲人,这才托了人年年给自己母亲送去一些物品。
贺舒听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太恶心了。
“那我娘呢?”
江扬沉思片刻,询问贺舒,“夫人是什么病?”
贺舒摇了摇头,“郁结于心,身体虚弱,具体什么病大夫也说不上来。”
江扬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叹了一声才道:“我曾经跟贺峻霖办过一起投毒案,症状跟你说的很像。”
“中毒者神智模糊,身体虚弱,浑身无力,多数时间都在昏迷。最后毒入心脉,虚弱而死,一般大夫是检查不出来的。”
当时两人破案后还笑谈,这药隐秘,能留一点多好。
那时候贺峻霖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让江扬不要有这种想法,他们在刑部任职,这是违反云秦律法的,不可有私心,知法犯法。
如今想来,可笑至极。
贺舒心中咯噔一声,浑身血液都凉了,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肉铺的,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着。
江扬说那种禁药普通百姓根本就不会知道,但是作为刑部官员的贺峻霖由于办了这个案子知道了这种药。
他甚至可以轻松的拿到这种毒药,然后下在母亲的吃食里,冷眼看着母亲缠绵病榻,直至病逝。
太可怕了。
贺舒整个人如坠冰窖,猛的扶着墙开始呕吐。
一想到她父亲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吐。
书雅从不远处冲了过来,担心的扶着贺舒,声音担忧不已,“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贺舒的身体在书雅怀中轻轻的发着抖,脸色苍白,眼角有泪,一语不发。
书雅将贺舒带回小院里后,贺舒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她担心不已,几次敲门贺舒都没开。
刘五对书雅摇了摇头,“给姑娘一些时间吧,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而已。”
贺舒那么聪明,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但是她需要证据去佐证她的猜想。
等到真的确认了之后,她会崩溃,会难过。
但是明天,贺舒又还是那个贺舒,贺舒是不会被打倒的。
夜半时分,贺舒拉开房门,借着月色发现书雅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正撑着头昏昏欲睡,面前还摆着一份给她准备的晚饭,只是早已经冷了。
贺舒取了斗篷,脚步轻轻的来到书雅身边,刚给书雅披上,书雅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站在身边双眼红肿的贺舒,心疼又惊喜,“姑娘,你饿了没?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热。”
“好。”贺舒跟着书雅来到厨房,看着书雅熟练的生火,热菜,心头有一股热热的暖意。
饭菜热好,贺舒十分捧场的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捏了捏书雅的脸蛋,“快去睡吧,以后这么晚就别等了,要是我不出来你难不成还要等一晚上?”
书雅摸着被贺舒捏过的脸蛋傻笑着,“我担心姑娘嘛。”
贺舒推着书雅回房去睡觉,而后自己也回到房间去补眠。
贺舒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眼睛肿的睁都睁不开,书雅连忙打来热水给贺舒敷眼睛。
贺舒一手捂着敷眼睛的帕子,另一只手捏着勺子往口中送着热粥,十分满足。
书雅看到贺舒状态好了起来,心中不免松了口气。
刘五取了琴雪的回信来交给贺舒,贺舒将敷眼睛的帕子随手扔在桌上,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琴雪的信写的跟她这个人一样絮絮叨叨的,京城里所有动静都要事无巨细说上一说,比如叶娇娇被禁足在叶府出不了门。
比如楚行舟中了状元,许肃和贺清中了探花。
许肃自请外放,明安帝同意了。
还比如五皇子隔三差五就要去贺府问一次贺舒什么时候回京。
又叮嘱贺舒三人注意安全,注意保暖,洋洋洒洒写了三大篇纸,看得贺舒哭笑不得。
贺舒在小院里休息了一天后,又来到江扬的肉铺前,她希望江扬可以跟她回京。
她会让贺峻霖跟张氏付出代价,她保证可以护住江扬的周全,也可以将江母,江凡等人接到京城来生活。
江扬心动了,他同意了。
虽然他已经隐姓埋名十余年,但是心中一直有一口怨气没有发泄出来。
这一次,有贺舒做盟友,放手一搏又如何?
还有比现在更差的处境吗?
没有了!
两人交谈好之后,打算给江扬一天时间收拾行李,后天出发回京。
贺舒已经离京一个月了,上个月的今天,她中箭,被尉迟堇熙按住亲吻,一想到那一幕,贺舒脸色爆红。
书雅疑惑的看着贺舒,“姑娘,你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贺舒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没,没什么。”
到了下午,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毫无预兆的降了温。
贺舒坐在窗台下看着帘下的雨,身后的书雅正在收拾行李。
雨一直下到第二日,贺舒昨天还兴致勃勃的看雨,今天已经有些烦了,身上披着斗篷神情恹恹的,“这雨这么大,明天还能离开吗?”
书雅也站在贺舒身旁皱眉看着屋外越下越大的雨,这天气也太奇怪了,温度又极低,她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
“姑娘,这么冷,你说会不会下雪啊?”
贺舒抬眼看着黑洞洞的天空,摇了摇头,京城从不下雪的,她也不知道。
大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贺舒在睡梦中被吵醒。
窗外大风呼啸,竟然下起了冰雹,冰块疯狂的砸在房梁上,树枝上,院子里,密密麻麻犹如雨点一般。
贺舒跟书雅十六年来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她披着外袍冲进了贺舒的房间,眼神略有些惊恐,鼻尖也冻得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姑娘。”
贺舒坐在床榻上,招呼书雅上床来跟她一起睡。
她将书雅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自己平躺着,却毫无睡意,“看来,明天我们是走不了了。”
朔关受灾了,十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