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父亲做了错事,天大的错事,若易地而处,我也会如此做。”
在北境多年,他们早就把定盛军的兄弟当成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无法接受他的父亲,不忠不义。
明珠不断挠头,感情一事太过复杂,我最尊敬的父亲触碰了我的底线,但他始终是我血脉相连的父亲,且被我喜欢的人所杀,我如今该是什么想法呢?
该恨吗?恨谁呢?该爱吗?又该放弃吗?
“不明白,反正我不会跟你假成亲的!如果你们之间的隔阂与心结真的已经到了无法解决的地步,不如试着放过自己。”
与其痛苦的纠缠,将两人曾经甜蜜的回忆尽数毁去,不如守着曾经的回忆相忘于江湖。
“你一夜没睡,就看出了这个结果?话本子以后别看了,明天我就全给你烧了。”陆宴辞沉着脸,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门外传来明珠的怒吼,“你敢!”
陆宴辞坐回床榻边,将脸埋在掌心中,他该放弃吗?
不,他绝不会。
明珠不爱出门,每天都窝在房间里看各种各样的话本,而陆宴辞则每天捧着酒坛在房顶上买醉,明珠时不时出去看一眼,确认他没有醉死摔下来才放心。
主帅府。
堇湛睡的很不安稳,梦境里,是少年的他和陆宴辞,那时候的两人总是十分默契,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堇澜见两人亲密,经常吃陆宴辞的醋。
六岁时,陆宴辞的母亲过世,小小的他躲在军营里面哭,堇湛拿了弟弟的饴糖去哄他,陆宴辞一见堇湛就扑进他怀中,哭着喊哥哥。
十二岁,陆宴辞偷溜出军营被发现,他替陆宴辞挨了三十鞭子。
十五岁,陆宴辞拉着他去青楼看花魁娘子,他一脚将陆宴辞从二楼踹了下去。
十七岁,战事吃紧,两人被困在祁连山中,陆宴辞以为他睡着了,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去,虔诚又温柔,一触即离。
二十岁,陆宴辞红着眼睛神情悲痛站在他面前,一剑刺进他胸膛,厉声质问他为何要杀他父亲。
堇湛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口中不断涌出的血液阻隔了他原本要说的话语。
堇湛躺在床榻上,汗水浸湿了鬓角,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被困在梦魇中,悲喜交加。
翌日。
堇湛起得很早,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影大见他出门,迎了上来,朝他行礼,“殿下,查到了,陆宴辞在城中租了个院子,院子里除了他还有一位姑娘。”
影大听从堇湛的安排,昨夜潜去看了看,却并没认出蒋明珠,只隐隐绰绰听到一男一女对话。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堇湛立于门边,心中不免嘲讽自己,他原以为陆宴辞只是随口说说骗他的呢,原来,竟然是真的。
堇湛长呼出一口气,敛下所有情绪,抬腿往前厅走去。
此时堇瑛一家三口正在膳厅等他用早膳,小白珏一见堇湛,伸手要抱,“舅舅,舅舅抱。”
堇湛微笑,单手将小白珏抱在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堇瑛看着自己弟弟的黑眼圈,有些忧心,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少虞,没睡好吗?”
堇湛正给小白珏喂着鸡丝粥,闻言抬头,“无碍,只是夜里一直咳嗽,没什么大事。”
几人安静的用着早膳,堇澜却不在,这几天他神神秘秘的,每天天不亮就往定盛军大营跑,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堇澜确实在忙,在忙他的终身大事。
早些日子,楚墨瑶到他营帐里找他,无奈靴子上沾染了泥水,脚步一滑,就直接夺去了堇澜的初吻。
楚墨瑶傻了,堇澜也傻了,就着被扑倒的姿势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堇澜一把推开楚墨瑶,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来,耳根泛红,捂着自己的唇,“你,你放肆!”
楚墨瑶被他推得趔趄,勉强稳住身形,心中暗骂自己太过莽撞,这下可好,直接得罪定盛军主帅,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殿下,你听我狡辩....啊,不是,听我解释,我只是来送点名册的。”
“东西放下,你滚!”堇澜捂着唇,说出的话闷闷的,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楚墨瑶连连道歉,将手中点名册放下,迅速跑了。
等到楚墨瑶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外,堇澜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一片滚烫,他的初吻!没了!
他从未想过他会以这么狗血的方式失去自己的初吻。
他亲了她,是不是就该对她负责?
堇澜一个人挠着头在营帐内想了很久。
自那天以后,楚墨瑶便主动的消失在堇澜的视线里,练兵站在最后一排,点名册请别人去送,远远看到堇澜都要绕路而行。
即使堇澜来到定盛女兵队伍里巡查,楚墨瑶也要找借口躲着他。
一连十余天没有看见楚墨瑶的身影,堇澜急了,心中暗骂这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女流氓。
除贺羽怀外,没人发现楚墨瑶的不对劲,这天,他要跟楚墨瑶去吃饭,见堇澜就在前方发馒头的地方站着四处张望,楚墨瑶直接拉着他脱离队伍,躲到一旁。
“表姐,你干嘛!好不容易才排上队!”贺羽怀看着不远处白白胖胖的馒头,口水快要不争气的流出来。
“待会再去,晚点吃饿不死你。”说罢就伸出一颗脑袋去观察堇澜何时离开。
贺羽怀也学着表姐的模样伸了个小脑袋瓜去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楚墨瑶见堇澜迟迟不离开,不由得小声怒骂,“他怎么还不走,他很闲吗!”
“表姐你很怕靖王殿下吗?”贺羽怀不明觉厉,靖王殿下平时练兵时确实严厉了些,但也不至于让表姐害怕成这样吧。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楚墨瑶收回脑袋,踢了踢贺羽怀,“你去排队,帮我也领一份儿,我去那边等你。”
贺羽怀挠着头重新排队,见楚墨瑶离开嘟囔了句,“奇奇怪怪的。”
贺羽怀打好了两个人的饭菜正要离开,堇澜将他拦下,“追月,你表姐呢?”
“哦,表姐在那边,她...”贺羽怀指了一个方向,口中那句她有些怕你硬生生转了个弯,“她有些不舒服,我来给她端点吃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