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瑶点点头,跟他说起在京城那段时间的故事,堇澜摸摸她的脑袋,“再等一等,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回到京城。”
明珠打包了两份饺子回家,陆宴辞已经在桌旁等着了,木桌上两壶酒,他面前那一杯已经斟满了。
明珠一见他这模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将食盒放在木桌上,取出自己那一份饺子开吃。
陆宴辞啧了一声,拉过食盒取出另一份,“没礼貌啊,陆明珠,都不给我取出来。”
“呵呵。”明珠放了一个饺子到嘴里,“还要不要我喂你吃啊?”
陆宴辞一噎,那倒也不必。
“你昨晚干嘛去了?一夜没回来,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人在家,真不是人!”
陆宴辞回想起昨夜的场景,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明珠倒出一杯酒,浅尝了一口又放下,了然道,“又去找你那个虐恋情深的她了?还留宿了,看来有戏。”
陆宴辞手中筷子轻敲了明珠额头一下,“哥哥的事你少管,你要是真的没事做,不如哥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明珠的头摇的像拨浪鼓,她才不要,她对成亲没兴趣。
她已经写了两部话本子,找了书社发布,回响还不错,也挣了一些银子,最近正在思考第三部话本的故事情节。
思及此,明珠给陆宴辞倒上一杯酒,十分谄媚,陆宴辞挑了挑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什么事?直接说。”
“你跟我说说你和她的故事呗,给我提供一下写话本的灵感,等我下一本写出来,我给你买两壶梨花白。”
可能是压抑许久,也可能是酒意上头,陆宴辞想了一会儿,将他跟堇湛的故事从小到大原原本本的明珠说了一遍。
明珠听完,双手捂着头,将思绪细细捋了一遍,盯着陆宴辞,试探着开口,“所以,你之前一直说的他,其实是安王殿下?”
天杀的,她一直以为对方是一个姑娘!
陆宴辞点点头,“我从来没说过她是姑娘,都是你自己想的。”
明珠思绪翻飞,饺子也不想吃了,她现在灵感爆发。
陆宴辞见明珠神色未变,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你,不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明珠从思绪中回神,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喜欢的是男子,有悖伦理纲常,为世人所不容。”
这件事说出口十分羞耻,这是他的秘密,明珠第一个知道。
“你见义勇为救了我,还一直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生活,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你曾是定盛军,军功卓绝,意气风发,为什么要因为你喜欢男子就质疑你的人品呢?”
“为什么自卑,前朝丁皇后不就是男子么?勤历皇帝为了丁皇后还遣散了后宫,独宠他一人呢。”
陆宴辞一噎,“陆明珠,你看的都是野史,话本,那能当真吗!”
明珠反驳道:“你又没有生活在几百年前,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陆宴辞无语凝噎,又听明珠继续说,“你一直在军营中长大,身边多的是聪明绝顶,武功高强的男子。”
“为何你偏偏喜欢安王殿下,肯定是因为他与你最为契合。并不是因为他是男子或者女子才心悦他,而是因为他就是他,你才会心悦他。”
不是因为他的性别才心仪他,因为他是他,所以你才心仪他,非他不可。
陆宴辞福至心灵,醍醐灌顶,瞬间拨云见雾,直接举起酒壶朝着明珠身前的酒杯一碰,“来,干一杯,哥哥今天听你一言,胜读十年书。”
明珠也不扭捏,端起酒杯和陆宴辞碰在一起,“新年快乐,大胆去追求你的幸福吧!妹妹我永远支持你。”
堇熙在幽州待到正月初五便启程回了黄州,刚到黄州没两日,顺庆帝派遣的诏使就到了。
来者是蒋老太傅跟李阁老两人,堇熙见到外祖父花白的头发和微微佝偻的背影,心中微微发酸,眼眶里泛起泪意。
顺庆帝并没有放尉迟昀峥出来,尉迟昀峥依旧被困在冷宫,也未封王,宫侍跟宫女只能含糊不清的喊他一声殿下。
顺庆帝还小的时候,明安帝偏宠蒋贵妃,也更疼爱贵妃的儿子尉迟昀峥,他当时虽然贵为太子,却依旧十分嫉妒昀峥。
如今他杀了昀峥的母亲,看高高在上,清冷出尘的大哥跌落泥潭,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堇熙跟蒋老太傅和李阁老端坐于太守府大堂内,厅中烧着银骨炭,暖意融融。
蒋老太傅曾经教导过堇熙国学策论,既是长辈又是老师。
两祖孙风波过后在黄州相见,难免唏嘘。
李阁老说,皇帝同意定盛军驻扎在陇西,但是希望三王可以交出定盛军的兵权,归顺朝廷,三王可以继续当王爷,皇帝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对从前既往不咎。
会给三王封地,有地租,但没有治理权。
李阁老原本以为来黄州一趟可以见一见自己的小孙儿,到了之后才知道李鑫并没有跟宸王来陇西,而是跟着靖王驻守在北境,心中不免失落。
堇熙闻言,抬眸看向蒋老太傅,出声询问,“外祖父也是这么想的?”
蒋老太傅心中情绪复杂难言,他两个女儿都死了,他悲痛欲绝。
但如果三王归顺,避免一场战争,这已经是他能为尉迟王朝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一生饱读诗书,教导了两位皇帝,君臣尊卑早就刻在了他骨子里,即使顺庆帝残暴不仁,但他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外孙谋逆作乱。
眼看三王剑指陇西,意图谋夺江山,他又怎能置之不理。
“盛光,少虞带着你们兄弟三人自立为王,难道当真要造反吗?”
堇熙手中茶杯热气蒸腾,他轻轻吹了吹,“在尉迟昀煦给我父母扣上弑君谋反罪名的时候,外祖父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了。”
蒋老太傅蓦地哑然,李阁老闻言色变,失望又痛心,“镇北王府遭逢巨变,我等与你外祖父也是痛心疾首。但你自幼念书,忠孝礼仪你都不懂吗?有哪本书教你不忠不孝,忤逆君上,又有哪本书教你祸国殃民,谋权篡位?”
“阁老说笑了,本王何时念过书了,先帝在时,一直想将本王养成一个二世祖,阁老应该心中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