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哥哥的,先去看大夫,不然哥哥生气了。”
陆宴辞一听堇湛要生气,这才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离开房间。
堇湛无奈一笑,瞧他那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是生怕他跑了。
只是好可惜,他如今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跑路。
陆宴辞十分给力,愣是撑到走出房间之后才昏死在地。
影七一惊,连忙唤人将陆宴辞搬到了堇湛隔壁房间。
韩神医原本就因为堇湛的毒烦不胜烦,如今又来一个。
在陆宴辞的汤药里抓了两把黄连,给他灌了三天。
陆宴辞在床榻上昏昏沉沉躺了几天,期间堇湛强撑着身子过来看了他一次,确认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陆宴辞其实第一天就退烧了,但他多日来不眠不休,睡死过去了。
三天后醒来,又是活蹦乱跳。
韩神医看着陆宴辞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叹,年轻人就是身体好。
陆宴辞饱餐一顿,拍着自己的肚子询问韩神医堇湛中毒的情况。
堇湛中的毒十分罕见,他试了数种办法无果,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那便是以毒攻毒。
韩神医有一种五毒丸,那是几十年前一位姓陆的少女曾中过的毒。
那时候五毒丸无解,少女早早毒发身亡,这一直是韩神医心中最大的遗憾。
如今他只能试着用五毒丸去解堇湛身上的毒,除此外,他别无他法。
此举本就没有必定的把握。
堇湛体内毒性猛烈,他又身体虚弱,若是无法把控药材剂量,堇湛很有可能在两种毒素冲撞下心脉尽断而亡。
陆宴辞微微垂着头,额边碎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所思所想,“韩神医,让我来试药吧。”
韩神医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眯眼看向眼前的少年郎,若要试毒,那需得先让他中毒。
堇湛体内毒素积攒了一年才毒发,那陆宴辞就必须得加大剂量,让他迅速毒发,再能试验接下来的解毒措施。
此举定会让他的身心饱受折磨,痛苦不堪。
若是试药不成,陆宴辞会比堇湛死的更快。
“后生,里面躺着那人与你是何关系?竟让你愿意舍命救他。你可知,若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不成,你便会立刻毙命,你当真想好了吗?”
为了一个概率,他要用自己的命去赌吗?
陆宴辞抬眸,凝视着韩神医,眼眸里满是坚定,深处藏着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如今躺在那里的人是他愿意用性命去保护的爱人,若试药不成,他宁愿先下黄泉路等他。
“我想好了,只是希望神医不要把我试药的事情告诉他。”
如若他死了,他不希望少虞哥哥心生愧疚,所有一切皆为他自愿。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劝你,刚好让我研究研究,你随我来吧。”
韩神医重新给陆宴辞换了个居住的地方,避免堇湛听到动静。
又从木架上取出一个小瓷瓶,“最后问一次,真想好了?试药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
“来吧。”
韩神医给陆宴辞灌了一瓶从堇湛体内毒素分析出来的毒药,陆宴辞只觉得喉头连同胃部整个灼烧起来,火辣辣的疼。
他坐于矮凳上,长腿大咧咧的敞开,额头青筋毕露。
小药童蹲在他身旁,手中捧着纸笔仔细记录陆宴辞的反应。
韩神医观察了两刻钟后,又给陆宴辞灌了一瓶毒药。
陆宴辞登时四肢麻痹,从矮凳上摔倒在地,腹部如同被万把利刃刺入皮肉,疯狂搅动着他的内脏。
他痛苦的蜷缩在地,浑身大汗淋漓。
痛,真的好痛!
陆宴辞眼角因疼痛洇出泪水,汗水泅湿了鬓角墨发。
他揪着自己胸前的衣领,大口大口喘着气。
复杂纷乱的思绪中,他想——
少虞哥哥也这么痛吗?
怪不得那段时间他身体那么虚弱。
怪不得!
时间再次过去两刻钟。
陆宴辞已经痛的浑身痉挛,巨大的痛苦一刻不停的冲击着他全身上下,他的唇已经咬破渗出血迹。
韩神医沉默摇摇头,试药之前他就劝过他,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吩咐小药童,“再灌。”
小药童拿着小瓷瓶,捧着陆宴辞的头将毒药灌进去。
三瓶药下肚,陆宴辞直接吐出一口血,猩红血水中夹杂着细微的内脏碎片。
他的眼鼻耳也缓缓洇出血迹,人更是直接昏迷了过去。
“快快快!”
“将五毒丸给他喂下去。”
小药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五毒丸,熟练的塞进陆宴辞口中。
“师父,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吗?”小药童拿着布巾给陆宴辞擦汗。
他还小根本无法将陆宴辞拖到床上去,师父年迈,老胳膊老腿也没什么力气。
韩神医挠了挠头,轻轻啧了一声,“你去找白老板来,让他叫人来抬。”
白亦跟影七匆匆赶来,见陆宴辞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心头狂跳。
白亦暗骂了句,和影七两人将陆宴辞搬到床上,转身询问韩神医,“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韩神医看着面前的白亦,眼睛里闪过白花花的银子。
他摆摆手,示意与自己无关,“是他自己主动要求试药的。”
白亦叹了一口气,若是被堇湛知晓,恐怕要生气了。
两人没有在房间里待多久便被韩神医赶走了。
关上房门,韩神医给陆宴辞把脉,随后拾起银针置于烛火上炙烤,而后扎入陆宴辞头顶各个穴位,直接给陆宴辞扎成了刺猬。
堇湛在房间躺了两天没有见到陆宴辞,不免有些疑惑。
不是听影七说他两天前就醒了吗?
怎么没来寻他?
或许是在生病的时候更脆弱,堇湛非常想见陆宴辞一面。
他积攒起力气,好不容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将穿好鞋准备出门。
白亦端着汤药进来,见堇湛这模样,他放下药碗,将堇湛重新搀扶回床上,“怎么起来了?快躺好,喝药了。”
堇湛无奈,半靠在床边,喝完汤药,他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我没事,阿辞呢?”
白亦神色未变,动手收拾药碗,“哦,他啊——被神医派出去买药材去了,你先休息,等他回来我带他来找你。”
堇湛闻言也不再坚持,随手拿起旁边一本医书翻看起来,“知道了,谢谢姐夫,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