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先爱己。
这个道理他不明白吗!
贺舒的眸光里都是怒火,两人对视,一个比一个犟,贺舒轻咬舌尖,强压下怒气,“回房,我喂你喝。”
堇熙闻言,悻悻的垂下手,拉着贺舒回房,坐在桌前等待贺舒投喂。
这会儿他也不觉得药苦,也不觉得难喝,甚至觉得甜滋滋的。
贺羽怀拉着周听去看柴房的项宁语,此时的项宁语早已被周听一掌劈晕,五花大绑的丢在柴房地上。
贺羽怀在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人跑不了之后,就在门口廊下大咧咧的坐着,周听站在他身旁。
贺羽怀拉了拉周听的衣摆,示意他坐下,“干净的,我刚才擦过。”
周听无奈,挨着贺羽怀坐在台阶上。
贺羽怀侧头看他,周听的长相没有什么攻击性,在北境多年也没有被晒黑一点儿,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扇子,他撞了撞周听的肩膀,“我阿姐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就问他有没有心仪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出了事。
贺羽怀明显不相信,以为周听不愿意告诉他,大手揽住周听的肩膀,“告诉我一下呗?”
周听目光在院中打量了一番,这里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他抬手拨开贺羽怀的手,“真的没说,不骗你。”
“现在搂一下也不行了?”
周听满头黑线,被人看见的话,他不觉得尴尬吗?
贺羽怀不要脸,他还要!
“贺羽怀,男男授受不亲。”
贺羽怀:“???”
“阿听,你这个借口,真的很差!”
什么男男授受不亲,全是唬人的。
他就是不愿意跟自己有接触罢了。
周听疲惫的按着眉心,心里有些堵得慌,他是知道贺羽怀从前在京中过的什么生活的。
贺羽怀为前刑部侍郎嫡子,却从小受庶母和庶妹的欺负。
生父对他不管不问,他从小便没有体会过父亲的疼爱。
而他的出现,许是让贺羽怀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
他是男子,又比贺羽怀大几岁,贺羽怀性子讨喜,即使不是贺舒的弟弟,他也会多加照拂。
只是周听没想到,这一照拂,竟然让贺羽怀生了别的心思。
周听在心中叹气,只怕贺羽怀是把这种关怀错当成了欢喜。
他只是从未体会过如此被一个男子照顾罢了。
这不是爱。
等贺羽怀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
所以他不能沉沦。
“贺羽怀,不准对我没礼貌,叫兄长。”贺羽怀以前都是乖巧叫他周兄的。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哥哥!”周听以前还叫他小字追月呢。
自从他七夕示爱后,他就开始直呼他的大名了。
亲他的时候他怎么不让叫兄长!
周听跟他说不通,站起身来就要走,“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贺羽怀在身后撇了撇嘴,任由周听离去,心中却明白得很,他哪有什么事,只是不愿意跟他待在一块儿而已。
都怪项宁语!
要不是她突然出现,阿姐肯定会帮她询问清楚周听的心思。
阿姐比他聪明,肯定能套到话的!
好烦,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人,但对方不喜欢他怎么办!
单相思真的很苦恼。
贺羽怀情窦初开,对象又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几年的悉心照顾,他会动心也不奇怪吧?
唯一奇怪的就是两人都是男子!
贺羽怀怀疑过,但很快便接受了。
既然无法抗拒,那就顺从自己的心。
只是他的追妻之路漫漫,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到手。
金乌西沉。
项宁语从昏迷中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她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几乎无法动弹,就着蜷缩的姿势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况。
此时的项宁语已经有些疯魔,她被堇湛囚禁许久,有一天堇湛安排一队定盛军要送她回京。
她那一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心头血也可以解堇熙的情蛊,夏明宇从未跟她提过这件事!
她知道自己回京后肯定会被人剖心,她再也不对堇熙会救她抱有一丝期待,她一定会死!她母亲也不会管她!
项宁语在回京的路上不哭不闹,表现得十分乖觉,心中却在盘算着逃跑的事。
此时的她已经不怕死,但她想要贺舒死。
她要贺舒死在她前面!
路途过半,定盛军对项宁语也放下了戒心,她借口要去小解,忽悠定盛军将绑在手上的麻绳解开。
定盛军看着这个柔若无骨的女子,并不像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心中本就没有什么防备。
项宁语的逃跑十分顺利,她没有回京去找大长公主,而是一路乞讨寻找贺舒的下落。
无论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杀了贺舒!
从春天一直寻找到秋天,项宁语总算在东都发现贺舒。
她观察了贺舒好几天,发现贺舒一行人收拾行李准备来江南。
她并没有放弃,又从东都跟到扬州,她饿过,乞讨过,被乞丐殴打过,心中对贺舒的恨意支撑她一路走到现在。
她早已不是曾经尊贵又体面的淑敏郡主,她可以不要这个身份,不管父母,不追堇熙。
但她对贺舒嫉妒已经转化为刻骨铭心的恨意。
项宁语,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项宁语躺在地上低声疯狂的笑起来,喉咙干涩,笑声逐渐被咳声代替。
她还是败了!
真可惜。
项宁语对上贺舒,从未赢过。
贺舒好好的活着,堇熙的情蛊一定没解,他竟然还是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她刺过去的匕首。
当时那么一秒钟,堇熙眸中的惊骇后怕她看得真切。
尉迟堇熙愿意为了贺舒去死!
项宁语后悔了,她不应该对堇熙动心,都怪她母亲!
如果不是她母亲经常在还年幼的她面前说堇熙在京城过得有多苦,有多难,她又怎么会对她的表哥动心!
如果不是她母亲跟她提起想将她嫁给堇熙,她又怎么会把堇熙当成自己的未来夫君!
她项宁语,曾经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可是这一切都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