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
“小九！”
……
没有应答，沈九歌叹了口气。
小九还在沉睡之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
他现在正躲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斜坡草坪上，静静地坐着。
只有这样，他才能压制住自己暴力的冲动，稍微像一个正常人。
不然，就凭他刚才那副样子，跟超雄综合症有啥区别。
拿出那个装着异常生物皮的盒子，沈九歌内心一番挣扎，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一切还是等到小九醒来再说吧。
万一这个皮贴下去，小九醒不过来了就麻烦了。
“沈九歌！”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九歌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无名火起。
转身看向那个朝他走来的身影，隐隐有种想动手的冲动。
周承元已经换上了便服，在被撤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穿队长制服的资格。
胸口缠着几圈厚厚的绷带，暂时没有鲜血渗出，密不透风，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身上披着一个外套，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摆摆手打招呼。
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打完招呼，他放到嘴上又吸了一口，然后拿开。
长长的烟雾从口中吹出，鼻孔还浅薄地喷出一点。
“你又来干嘛？”沈九歌不悦道。
“这不是准备回老家了嘛，临走前跟你告个别。”
周承元又吸了一口，把烟叶部分烧完，留下一个烟嘴。
随手丢在地上，踩灭。
“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沈九歌转了回去，闭上眼睛，躺在斜坡上。
眼不见，心为静。
感受着拂拂而来的清风，沈九歌感觉自己的暴戾都被吹散了些。
如果这个讨厌的人类没有说话的话。
“还记得咱们最开始在荣城市警局的时候说的话吗？”
周承元不知何时坐在他的旁边，又点上了一根新的香烟。
“什么？”
“去精神病院啊。”
沈九歌：(ー`′ー)
“你忘记了？我之前说过，如果你有精神方面的困扰，可以跟我去精神病院找那个心理医师。”
“我们黑队队员的精神评估都是在那里做的。”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和我一开始认识的沈九歌不一样了。”
“我一开始认识的沈九歌，他……”
“得了得了！”沈九歌摆摆手坐了起来，“别特么这时候给我煽情。”
周承元尬笑道：“那你愿意跟我去一趟吗？说不定会对你现在的情况有帮助。”
沈九歌目视远方，没有回应。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除了周承元在抽烟，一句话也没有，如同一幅写生的油画。
“行，带路吧。”沈九歌拍了拍裤子站起来。
万一真的有用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
反正最差的结果，顶多就是被医生说毛了，把他杀了泄愤罢了。
周承元抽掉最后一口烟，把第二个烟头扔在刚才那个烟头旁边，踩熄。
他微笑着，缓缓吐出一条扁平的烟，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
荣城市康神精神病医院。
大厅内形形色色的病人往来行走，有的头上绑着个胡萝卜蹦跳着走，有的拿着张报纸幻想自己是隐秘的间谍。
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到处维持秩序，又要防着这两个打架，又要防着那两个偷东西。
但好在，这里不像网上传的那么邪乎，什么各个都是隐藏的杀人犯，小心一不注意就被精神病人偷袭之类的。
“周队长！您又来了！”前台接待的护士开心地呼唤道。
护士的长相比较乖巧，头发盘成一团在帽子下面，小脸肉嘟嘟的，是可爱型的女孩子。
看到周承元来医院，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目不转睛地看向辣个男人。
“宁宁，今天又轮到你排班啊？”周承元寒暄道。
“是啊，刚好轮到我。”宁宁抿着嘴，微微低头，双手搓着衣角，用蚊子般的声音喃喃道，“好巧……”
偷偷抬头，发现周承元在看自己，仿佛做坏事被人发现了，她慌张地看向周承元的身后，
“周队长，今天没带队员来？”
周承元眉毛挑动，用大拇指指了指身边的沈九歌，
“今天我不是队长，带朋友来的。”
宁宁看向那个过分帅气的少年，露出了一丝惊讶。
眼神悄咪咪在两人之间切换，随后微微点头肯定自己。
果然还是周队长帅！
周承元抬头看向医生信息栏问道：“今天赵医生在吗？”
“在的！他正在给病人做回访，您稍等一下吧！”
说着，宁宁马不停蹄地在座机上拨通一串号码，然后给赵医生办公室留下了传声。
大厅里的气氛尴尬了下来。
之前都是以黑队的名义预约，来报到完就可以直接做检查，然后就回去工作了。
今天来的突然，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话说……”周承元打破了平静，“你们病院什么时候也开始放音乐了？”
闻言，宁宁愣了一下，仔细听了几秒：“对啊！啥时候开始放的，我怎么才发现。”
说着，她脸上愈发红嫩，双手捂着小脸，脑袋上冒着热气。
肯定是自己太关注周队长了！
她狠狠拍打几下自己的脸解释道：“应该是某位医生新发现的可以安抚精神病人的音乐吧！”
听到几声脆响，周承元被宁宁忽然扇自己巴掌的行为惊到了。
果然，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是高危行业。
他表情不自然地附和道：“有可能哈……医生们总是能搞到稀奇古怪的东西。”
沉默半晌，又接着道：“宁宁啊……要不你有空也找赵医生看一下？”
“啊？为啥嘞？”宁宁没理解周承元的言外之意。
周承元轻车熟路地从前台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喝起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滴嘟！”
座机上响起了提示音。
宁宁接通完电话，走出前台，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医生有空了，周队长你可以带你朋友进去了。”
“好。”
周承元把纸杯丢进垃圾桶，朝后招呼了一声，却发现沈九歌没等他先一步上去了。
连忙跟宁宁拜拜，跟在他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