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间,韩三花亲自端了三壶酒过来。
“这三款酒的名字分别叫‘梅青’、‘冰樱’、‘蜜葚’,乃是用青梅、樱桃、桑葚为主要原料酿造的果酒,请三位大人品鉴。”
乔墨道:
“你们酒楼前段时间弄了个鉴酒会,声势挺浩大,现在看来效果也不错,是谁想出的主意?”
韩三花笑道:
“那是无奈之下行的险招。
其实举办鉴酒会之前我们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幸亏效果还不错。”
乔墨看了一眼景奕行道:
“三花酒楼遇到那档子事只能自认倒霉,幸亏有郑豆豆全心全意帮你,景大人也是清廉的好官,否则你们三花酒楼只怕没这样容易翻身。”
“那是”。
韩三花连忙接话:
“幸亏遇到的审案官员是景大人,否则我们酒楼的人哪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说起来我还没有正经地感谢景大人。”
说完后韩三花朝着景奕行认认真真行了大礼。
景奕行淡声道:“我只是依规矩做事,不用谢我。”
乔墨又看了一眼景奕行:“听说郑豆豆受伤了,如今伤可好了?”
“小豆子这次伤得有点重,昨日伤好才去府衙报到。”
乔墨注意到景奕行听到郑豆豆的名字时表情有了变化,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而是上心了许多,遂决定多问一些郑豆豆的事情。
“听闻你和郑豆豆、路十三是一起长大的,那你们三人的关系是怎样的?”
韩三花心道:乔公子今天怎么一直问起小豆子?难道他对小豆子有意?
这样想着,韩三花的回答就多了些小心思。
“我们三人是一起长大的,但说起来十三与我的关系不算亲近,她只当我是小豆子的好朋友。
小豆子虽然对我很好,但她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还是十三。
她不会什么心里话都与我说,但她有什么心里话都会说与十三听。
不过十三对小豆子的好也是无人能及。”
乔墨视线的余光瞧见景奕行的脸又绷紧了一些,觉得更有意思了。
“路十三对郑豆豆是怎么个好法?”
“我就说一件事吧,自十三学会做饭菜后,凡是在家里吃饭,都是十三做给小豆子吃。
不仅小豆子,郑叔在家也是十三做饭菜。
这样的光景也有十年了吧。”
乔墨心道:
这样看来,郑家与路家的确关系匪浅,如果郑豆豆与路十三真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就趁早断了奕行的心思。
这样想着,乔墨又问道:“这样看来,郑豆豆是要嫁给路十三了?”
这个问题让韩三花心一凛:难道乔墨真正的目的是想打探十三的身份?
韩三花想了一想谨慎答道:
“这倒没有。小豆子与十三虽然亲近,但她只将十三当成亲人。”
乔墨看着韩三花突然出现的戒备,心道:这更有意思了!
韩三花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很热情,可突然之间就戒备起来,到底里面有什么隐情?
乔墨不再问韩三花,而是看向景奕行,却见景奕行的神情飘忽起来。
刚才听到“郑豆豆不会嫁给路十三”后,景奕行的心无由来地一松,可随后他又想起那天他在郑豆豆家听到的话。
既然郑豆豆没打算嫁给路十三,就不知道和路十三保持一点距离吗?
许多真正的夫妻都不如他们二人那样亲密!
就算郑豆豆从小没有母亲教养不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郑行也不管吗?
还有那个路十三,他如此对待郑豆豆莫不是打定主意坏了郑豆豆的名声好让郑豆豆只能嫁他?
这样想着,景奕行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见乔墨不再问问题,万俟肆对韩三花道:“你下去吧,这里我们自己来。”
韩三花也的确不好再待在这里,离开了。
一餐饭快吃完的时候,乔墨将视线看向窗外。
这一看之下,乔墨心道:还真是巧了!
乔墨想着景奕行这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决定推一把。
“奕行,你看那是不是郑豆豆?”
景奕行也将视线看向窗外。
乔墨所指之人正是郑豆豆!
她身穿衙役服装,在逐个摊位收税。
距离有些远,景奕行看不清郑豆豆的面容,但她整体给人的感觉是热情的、亲切的,并没有一般衙役收税赋时的高声大气。
乔墨道:
“听闻上头给东京府衙下了死令:今年上半年的税赋要全额收足,如果没收齐的让衙役自己补齐。”
景奕行不置可否道:“行得通?”
“怎么可能?”
乔墨哂笑道:
“还不是户部那帮人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折腾出来的方法?要怪只怪现在的东京府尹没有背景,所以谁都能踩东京府一脚。”
万俟肆突然开口道:“小墨,你是不是喜欢郑豆豆?”
乔墨一顿,看向万俟肆:“怎么这么问?”
景奕行也将视线看向万俟肆。
万俟肆一本正经道:“你今晚提了她好多次,以前从来不见你像今日这般提起过其他女子。”
乔墨背靠着椅子、右手搭在餐桌上看着万俟肆:“假如我说是,你觉得如何?”
万俟肆探头看向窗外的郑豆豆,“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一句话将乔墨逗开心了,他笑得眼睛弯弯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那你觉得谁配得上我?”
万俟肆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后,万俟肆摇头:“我觉得谁都配不上你。”
这句话更是取悦了乔墨,他的笑容更加如沐暖风:“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我不会娶任何一位女子。”
知道乔墨心思的景奕行一凛:
小墨一向对其他人冷淡,就连乔小妹在他心中也是外人,可他今日的确提了好多次郑豆豆,难道……
想到这里,景奕行看向乔墨。
乔墨感受到景奕行的视线,挑了挑眉。
与乔墨一起长大的景奕行顿时明白了乔墨的意思:他自己还没琢磨明白的那点心思提前被乔墨知晓了。
从小就知道乔墨心思细腻、心智如狐,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那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郑豆豆有所不同?
这样想着,景奕行的视线又看向窗外,郑豆豆已收完一排摊位的税赋,正在收另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