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元柏心怀愧疚的样子,季淑然在心中暗暗得意。
她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是她手中最好打的一张牌,只要拿出来就能获得姜元柏的怜惜,还能把姜梨弑母杀弟的恶名扣得更紧。
“当初我没了一个孩子,因为太难过,所以顾不上别的事,后来梨儿被送到贞女堂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
“如今梨儿已经被接了回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补偿她!”
一番话说的姜元柏眼眶发酸,“夫人,是梨儿小时候不懂事,委屈你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此刻,在姜元柏的心中,姜家能够上下一心,和睦共处,都是季淑然委屈求全的缘故。
肃国公萧蘅一脸玩味的打量着面前的姜相国和他夫人,两个人正在含情脉脉的对视。
有皇帝的暗卫辅助调查,姜家内宅的污秽他已经有所了解,今天他来这里,就是想看一出好戏。
不过旁人见到他可吓坏了,肃国公的名头在京城地界上很是响亮,连姜元柏看到他也是神情严肃。
萧蘅大大方方的从车架上走下来,一只手举起来,露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姜相国,今天是姜三娘子的及笄之礼,圣上特意命我带来一道恩旨,请姜家人一起出来接旨吧!”
一听说皇上有旨意,不只是姜家的人,今天所有到场的宾客也全部齐聚一堂,感叹着皇帝对姜家的厚赏。
萧蘅故意左右张望了一番,“姜相国,兴宁郡主怎么不在?想接旨也得等人到齐了,本官才好公布啊!”
姜元柏拱手一礼,“小女身体不适,正在房中修养,不知这旨意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还请肃国公体谅,就不要让小女出门吹风,以免病情加重了吧?”
萧蘅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是皇上说了,这封圣旨是要交到郡主手中的,既然她不便出门,那本官就辛苦一点,多走几步路去颁旨,免得伤了郡主贵体。”
姜元柏无法,只得亲自领着萧蘅去了芳菲苑。
季淑然本来是去找姜若瑶,让她先梳妆接旨,等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肃国公和姜元柏走得快,刚到芳菲苑就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要不是姜元柏呵退了这些人,只怕他们还不肯动。
但是侍卫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芳菲苑里更是一片寂静。
此刻已经快到吉时,就算姜梨病了,底下的丫鬟仆人也该起来洒扫院落。
萧蘅闻到了空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香味,他轻挑眉头,戏谑的说道:
“姜宅的仆人真是好福气,遇上了一个如此和善的主人家,都日上三竿了还在休息呢!”
姜元柏眉头紧锁,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他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不对。
“白雪、香巧、芸双,人都去哪儿了?”
安静的院子里没有人回答他,姜元柏这才慌了。
“出什么事了?”
萧蘅大手一挥,身后跟着的侍卫就上前去敲门,门都被拍的咣当作响了,依然没有人出来。
萧蘅一句事急从权,带着姜元柏一起强行破门,进去之后看到的就是几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梨儿,你怎么样了?快来人去请大夫!”
等季淑然匆匆赶来的时候,大夫都已经结束诊脉了。
李太医拿起笔开始写方子,一边还轻抚着胡须。
“郡主是吸入了过量的迷烟,才导致的昏睡不醒,其他人的症状也一样,还好并不致命,一碗药喝下去就会好了。”
萧蘅无奈的看向姜元柏,拿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掌心。
“这下可麻烦了,好好的人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居然被迷晕过去了,也不知道凶手打的是什么主意,居然敢对皇上亲封的郡主动手,这是笃定没人会查吗?”
能够成为中书令太师,姜元柏显然不是个蠢货。
从刚才拦着他们进院子的侍卫,到现在一院子昏迷的人,究竟是谁在背后下手,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姜宅里真正有权力的人只有三个,分别是姜元柏、姜老夫人还有季淑然。
就算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只有季淑然有理由,并且有能力做到。
肃国公带着圣旨站在一边盯着,姜元柏反应速度很快,直接命人去搜查季淑然的院子,还有她的心腹最近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
这些事情只要抓住线头,后头的事实自然就浮出了水面。
季淑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她确实下了迷药,只是药效似乎强了一些,让芳菲苑的人到现在还没醒。
但是其他的事确实不容辩驳,门口看门的侍卫更是季淑然亲自安排的。
她还下了死命令不许人进出,就是害怕芳菲苑的人跑出去,搅和了姜若瑶的笄礼。
孙妈妈负责跟府外的人联系,给下人安排任务的也是她,就算她因为忠心而不肯承认,也挡不住底下的人把她给供出来。
除了孙妈妈这样从小服侍季淑然的奴婢,其他人一五一十的都把自己做过的事交代了。
又有肃国公的侍卫相助,提供迷药的人也被顺藤摸瓜抓了起来,一下子就证据确凿。
季淑然眼看着孙妈妈就要被拖走,捂着胸口泪流满面,无力的倒在地上拉住了姜元柏的衣角。
“夫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孙妈妈是听我的命令才会这么做的,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好了!”
姜元柏想要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却因用力过大将季淑然推倒在地。
季淑然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是我做的,姜梨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恨她,自从她回来,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痛苦的心情。”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还没有看过他一眼,他就那么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原谅害死了我孩子的仇人。”
她抬起自己通红的眼睛,凄婉的看着姜元柏,“夫君还记得吗?孩子走的时候,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几个晚上都在做噩梦,当时的痛苦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