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菲快步走到沈婳身边把她扶起来,心疼的看着她脸上被划出来的血痕。
“梨儿,你没事吧?”
沈婳伤心的依偎在她怀里,开始小声的抽泣,任谁来看都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姜若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连后退,母亲被父亲强硬的带了下去,她手足无措的看向台下。
宁远侯夫人和周彦邦都是坐在前排的贵客,姜若瑶想要从未婚夫这里得到些安慰,可是对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像个木偶一样傻傻的站在那里,顺着周彦邦的眼神看向沈婳,一个充满了破碎感的柔弱美人,让人心生怜惜,吸引住了很多男子的目光。
而三房的姜玉娥发现姜若瑶的窘迫与难堪,脸上的幸灾乐祸掩都掩不住。
凭什么姜若瑶可以跟侯府世子订婚,她就要当个任人欺凌的小透明,看到江若瑶落魄失势,姜玉娥比谁都高兴。
只是周彦邦对姜若瑶失去了兴趣,却依然注意不到她,而是开始关注姜梨,这又让她满心不悦,将嫉妒的对象换成了姜梨。
姜老夫人把季淑然的儿子姜丙吉搂在怀里,任由他哭喊也不放开。
在姜家其余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老夫人站起身向众人致歉。
“今日的事简直就是一场闹剧,让大家看笑话了,是我们姜家照顾不周,好好的一场宴席弄成这样。”
“现在情况如此混乱,姜家无暇招待诸位宾客,稍后会有礼物送到各家府上,还请诸位见谅!”
相国府的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姜老夫人又年老体衰,万一气出个好歹,只怕他们不能轻易脱身。
如今有了台阶下,大部分人都匆忙退场,即便有些不识趣的想要留下来看笑话,也被强硬的请了出去。
肃国公自然是不怕相国府的,但是今天的热闹已经看够了本,该回去好好歇歇,静待下一幕开场。
自然了,这么有趣的事情,想必皇宫中的那位一定很好奇,他得去跟人好好说说。
等到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姜老夫人再也撑不住精神,带着姜丙吉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冷静下来的季淑然也慢慢的恢复了清醒,“是姜梨,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在故意吓唬我,我不能害怕!”
可是她自言自语的样子把那些服侍的奴婢给吓坏了,孙妈妈又被赶了出去,这下连端茶送水的人都不敢进来。
姜元柏被她刚才的疯话气得心口疼,觉得自己在那么多官员面前失了面子,根本就没有等着季淑然醒来。
倒是季淑然的父亲季彦霖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没好气的骂道:
“一个在乡下待了多年的野丫头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简直是太没用了!”
“嫁到姜家之后,姜元柏这个老狐狸对季家不冷不热,你不帮着谋算,还闹出这样的笑话,早就说让你处理掉那个姜梨了!”
面对父亲蛮横的指责,季淑然也爆发了,她恶狠狠的回道:
“父亲说的好轻巧!相国府的嫡女是想杀就能杀的吗?我把她赶到外面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父亲倒是手段够狠,对付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官员下属各种打压,结果得罪了柳家,害得我被柳夫人咬着不放,处处被针对,现在倒成了我的过错!”
“你成天想着扶持季家那些无用的族人,我这个女儿不过是你攀附富贵的工具,你让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下场啊?”
季彦霖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又无法反驳,他能够坐稳官位,靠的就是两个得用的女儿。
一个嫁给了当朝中书令太师,一个是当今皇帝的宠妃,他对此心知肚明。
“行了,我是你父亲,能不为你着想吗?宫中有丽妃娘娘在,姜元柏不敢怎么样,你就先忍耐一段时间。”
“你毕竟生下了姜元柏唯一的儿子,只要解决掉姜梨,天长日久总能让姜元柏回心转意,这么简单的事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季淑然披散着头发,闷不吭声的坐在那里。
一说起儿子,她就想起那个被她亲手害死的孩子,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吗?
……
季彦霖为了保住女儿相国夫人的位置,从姜家出来之后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宫中,让丽妃给姜家赐了一堆礼物。
明面上说是祝贺侄女及笄,实际上是在警告姜家,不能亏待了她姐姐。
当今皇帝无子,也没有册立皇后,丽妃得到的宠爱独步后宫,姜元柏再气愤也不得不遵命。
沈婳对此早有预料,宫中的丽妃与宫外的季淑然互为依靠。
只要丽妃不倒,就算季淑然做过的恶事全部被揭发出来,下场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丽妃如此得宠,有姜元柏在前朝办事周到的缘故,季彦霖这个父亲却贪婪成性,不以能力高低而是以关系亲近来提拔下属。
所以丽妃宠冠后宫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外面关于丽妃善妒的传言也从来没少过,很难说皇帝对她究竟有几分感情。
如今丽妃出手,强行压下了关于季淑然不好的传言,也不许姜家继续追究。
但世上好奇心重的人多的很,越是不让议论,越有人偷偷的八卦,然后流言就越传越歪,越传越广。
曾经的姜梨也是如此,被季淑然扣上了弑母杀弟的名声,外人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这个传言在京城过了十年都有人念念不忘。
如今沈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季淑然污蔑原配留下的女儿,将人送到贞女堂虐待了十年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那些参加姜若瑶笄礼的宾客也积极的补充细节,把季淑然描绘成一个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原配嫡女,心狠手辣到想要毁人容貌的恶毒女人。
有了更刺激的新消息,关于姜梨弑母杀弟的传言就少了可信度,现在有更多的人认为,这是季淑然故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