笄礼结束的第二天,姜元柏就开始忙碌起来,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除此之外谁也不见。
姜老夫人听说感染了风寒,身子有些不爽快,沈婳就前去请安探望。
“祖母年纪大了,应该好好的保养身体,都是我们这些小辈不好,让您一大把年纪还要为我们操心。”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沈婳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毕竟她反击季淑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姜老夫人也知道木已成舟,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劝说。
“二丫头,季淑然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这个样子是她罪有应得,可是你也要记住,你是姜家的嫡长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季淑然是姜家的当家主母,她坏了名声,同样会牵连到你和瑶儿还有三房的玉娥,大家族都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祖母希望你以后做事情考虑清楚,姜家没了名声,难道你的名声就会好了吗?”
虽然传音入密这个法子难以被人察觉,旁人并不知道沈婳是靠装神弄鬼吓住了季淑然。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最大的受益者是谁,聪明人还是能看清楚的。
可就像当初姜梨名声坏了被送去贞女堂一样,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姜老夫人为了姜家,总想着赶快敷衍过去就好。
为此不惜让孙女在贞女堂待了十年,都没有把人接回来。
如今轮到季淑然坏了名声,姜老夫人对沈婳也只是口头教育,要求她不要再把事情闹得更大。
沈婳:“祖母放心,梨儿身体本就柔弱,只要母亲不来打扰,梨儿也只想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心修养。”
姜老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那就最好。”
看望完姜老夫人,沈婳就回了芳菲苑,院子里的气氛不知为何很是沉重。
屋里伺候的丫鬟都被打发到了外间,只有桐儿陪着薛芳菲,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过。
“怎么回事?难道季淑然这么快就振作精神,指使人来为难咱们了?”
桐儿满脸同情的看向薛芳菲,“娘子你不知道,阿狸姐姐有多可怜,原来她就是众人口中:新科状元沈玉容名节败坏的妻子。”
原来昨天沈玉容被邀请参加了姜若瑶的笄礼,眼看杀害她的前夫步步高升,获得皇帝重用,连相国府也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玉容有一个深爱妻子、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他踩着薛芳菲的尸骨往上爬,薛芳菲怎能不恨?
桐儿绘声绘色的转述了丫鬟们对于沈玉容的夸赞:
“新科状元沈学士长相俊朗、才华出众,但是他的夫人却水性杨花、私德败坏,不仅背着沈学士与人私会,被发现之后还想私奔。”
“众人都说这个女人掉下山崖摔死是活该,沈学士因为妻子的亡故悲痛难忍,绝食了好久,皇上赞赏沈学士情深意重,对他予以重任,沈玉容就此平步青云。”
薛芳菲的眼睛里满是血色,手握成拳攥的死紧,但是手上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我一定要让沈玉容付出代价,不仅是为了无辜受到牵连的我父亲还有弟弟,也是为了被他活埋的曾经的薛芳菲!”
沈婳掰开她的手掌,看着掌心里的一道道血痕,认真的说道:
“我帮你!”
桐儿也赶紧搭上了自己的一只手,“阿狸姐姐实在是太惨了,世上怎么会有像沈玉容这样坏的人,姐姐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让他得到报应!”
三只手叠在一起,慢慢的捂出一道温热,温暖了薛芳菲痛苦愤怒的内心。
从沈婳和桐儿在青呈山见到薛芳菲,她只说自己有深仇大恨,却极少提起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过往经历。
如今她改名换姓,顶着叶狸这个假名字在外行走,两人依然对她抱以信任,她终于愿意亲手揭开血淋淋的伤疤,将自己的痛处坦露出来。
“我被陷害活埋的那天晚上,沈玉容曾经说过:只要那个人想,碾死他和我就像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沈玉容出身寒门,哪怕是高中状元后在家设宴,都无人前来赴约,大家一起看他的笑话,如今却轻易的入了圣上的眼,背后一定有人或者势力在帮忙。”
桐儿纠结的皱起眉头,“可是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我们该从何查起?而且这个人未必就是明面上的掌权者,这种情况就更难找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和,薛芳菲已经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压过了愤恨。
“我想要靠近他,逼他背后的那个人现身,那个人让他行杀妻之事,又能让他仕途平坦,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皇上重用沈玉容,让他负责今年国子监和明义堂的岁试,岁试魁首将会得到皇上亲自召见,并且授官赏赐,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皇上召见岁试魁首的现场,朝堂上的诸位官员还有高门子弟几乎都会出席,各家的夫人和娘子也会参与饮宴,我若是能出现,说不定就能抓到那个人的马脚。”
沈婳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现在是皇帝亲封的县主,想入明义堂求学倒也不难,但你的目标是获得魁首,能在皇上面前有说话的机会,这就难了!”
“你们想要去明义堂?”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两个人的思路,沈婳抬眼看去,一个手中拿了只乌龟的男子冲着她咧嘴傻笑。
她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不敢肯定,“你是堂哥?二房的姜景睿?”
“你真的是姜梨吗?竟然这么正式的喊我堂哥?”
男子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乌龟差一点就摔在地上。
他慌忙伸手去捞,好不容易才保住了龟龟的小命。
看着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人,沈婳淡定的说道:
“我在贞女堂待了十年,脾气性格发生改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堂哥何必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