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的话一字一句传入秦艽耳中
当日的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中重现
秦艽愣在原地许久
连荆芥是何时离开的她都未曾发觉
手中的剑似有千斤重
她转过身
剑被她当成拐杖般拄着
走了几步后停在殿门口
随即她猛然扶着门口的柱子
呕出一大口血了
索性此刻大家都在清理底下的尸体没有注意到这边
她撑起身子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胸口终于开始有了些起伏
“小姐！”
秦艽寻声看去
就见羌活逆着人群朝她跑来
气喘吁吁的停在她对面
“小姐，你没事吧？”
他着急的上下打量着秦艽
秦艽摇了摇头
已恢复如常
她想将手中的剑交给羌活
“你帮我保管着吧。”
用了用力气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好在羌活并未发现异常
自顾自俯身将这柄生锈的剑拿起
“小姐，那这剑鞘现下在何处？”
秦艽避开他的眼神
“我也忘了，你就随便找个东西将它包起来就好了。”
羌活虽还有疑惑
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着跟着秦艽一同去贵妃殿处
被秦艽阻止了
“眼下事虽已平定，但，有件事我必须交由你来做我才放心，至于那边，我自己能应付。”秦艽说要后，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佳贵妃这场火烧的极大
半边天都是不断往上窜升的火苗
透过炙热刺眼的火苗中隐隐能看到殿中央的佳贵妃
她像是丝毫不被周围的火影响
笑的几近疯魔
周围还有侍卫宫女们不断打水朝这边来
秦艽环顾了四周
忽然发觉好像没看到商陆
“你家少主呢？”
她问道
就见他们三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只焦急看着前方
忽然里面凄厉的女声吸引了秦艽的注意
只见佳贵妃收了笑意开始不断指着前方的虚空谩骂
“拿女人换来的和平你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我来的她们就来不得！”
她怒吼着
声音因太过大声撕扯有些嘶哑
秦艽往前走了两步
只见那商陆正从火中走了出来
他无视佳贵妃的谩骂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
“一步退让，步步退让，主动来的和被动来的有什么区别！”
不知他说了什么
佳贵妃居然哭了
她撕开已经燃起一角的裙摆点燃了殿中央的幔纱
幔纱瞬间燃了起来
形成一堵无形的火墙
阻止了商陆继续前进的步伐
佳贵妃看着商陆
脸上的泪水还未落下忽的又笑了起来
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仰着头朝天上喊道
“阿爹！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明明打输的人是你们男人，为什么远离故乡被献祭的却是我！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回去过，我也想家，我不想叫什么佳贵妃，我有名字，我叫白芨，我有名字。”
她声声质问
也明知道不会有答案
可她就是不甘心
闭眼任由泪水流了满脸
外面端水的侍女们有听清者有些怜悯的望了火海中的人
可眼下的火势这样大
他们得水都实在不顶作用
佳贵妃背过身去
不想去看身后的商陆
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只是忽然肩上搭上一只大手
将她往后拖了拖
刚才她坐下的位置很快掉下来一块房梁
商陆顾不得肩上的火
将姑姑扶起
想循着刚才进来的位置出去
没有两步
房梁再次坍塌
险些砸中二人
而原本有些愣的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
想要推开他
“我不要你救！滚！滚！成王败寇，今日这里就是我的宿命！”
商陆一声不吭
尽管手上的人力度很大他也不曾松手
而是在殿中徘徊寻找能出去的地方
秦艽刚搬开一处断木
便觉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
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一般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湿被子将它披在身上
从刚刚的口子里跑了进去
刚进来就看到佳贵妃恶狠狠的甩了商陆一巴掌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到吗？”
佳贵妃用足了力道
秦艽只觉得半边脸已经有些麻了
“我要带你走。”
商陆闷闷说着
秦艽没想到一向能说会道的商陆在长辈面前就是这副木讷的模样
佳贵妃背过身去
“我是不会跟你。”
她话还未说完被已经被秦艽一掌拍晕了过去
里面已经有浓烟聚集
再聊下去谁都别想出去
秦艽将人背在背上
转过身时商陆还傻站在原地望着她
像是在等她开口说着什么
只是他并未等到秦艽开口
她已经用轻功从坍塌的洞中飞了出去
徒留下一床湿被子兜头盖在了商陆头上
索性佳贵妃只是想引火自焚
让所以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致使殿中只有她一人
倒是省了去救其他人
秦艽将晕死过去的佳贵妃交给候在一旁的宫女
刚想去拿盆接水
就听被定在原地的荆芥急匆匆开口问道
“我家少主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
秦艽回头看了眼几乎要烧的不成样的宫殿
火上加油
“不知道，估计被烧死了吧。”
荆芥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睁大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秦艽！你为什么不救少主！要是少主死了我一定要你赔命！”
荆芥大喊大叫
直到看到商陆从废墟中出来才止住声音
商陆拍了拍身上的灰
又低头仔细看了眼手腕上的东西确保完好无损的稍稍松了口气
秦艽又叫来了好些人手才一齐将这火扑灭
等一切忙完再问时间
又已经是寅时了
秦艽将两方的协议交给明帝过目
本以为他会要求商陆离京
没想到他竟应了下来
两相也并不异议
倒是十分反常
秦艽将亲眼盯着商陆的人出城一时交给了宁律
其他的人和事就交给了早早到了的大殿下明瑞
至于为什么不是太子明宴
听有人传话
自太子被救后许是因为在大殿上丢了面子
命人绑了高茯苓带回太子殿中后
再不见任何人
待一切安排妥当以后秦艽再次回到崇政殿
这里即便已经被冲刷了一遍
秦艽却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只见明帝坐在崇政殿门口的台阶上，周围的人都跪了一片
而他只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秦艽本应向他行礼，可她实在累了
干脆在他下一个台阶坐下
也朝着天上看去
折腾了一夜她竟未发现今晚得月亮这般明亮温柔
“你说如果换一个人当皇帝，他是不是会做的比我好？”